沐沂邯的眸子在摊档的油灯下闪烁。
“不尝尝哪里知道人间百味?就像那颗糖豆,不放入嘴里怎么会知道它的酸甜可口?”
沐沂邯眨眨眼,表情有些委屈的看着桌上那碗东西,思想斗争。
摸摸怀中那本精装厚皮书,咬着唇拿起筷子,夹起一坨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视死如归的的塞进了嘴里。
辣!
眼泪涌出眼眶。
可劲嚼——沾牙!
继续嚼嚼嚼!
咽下!
“咳咳咳……”
辣的脸色胭红,抢过萧静好手里的杯子就灌!
“咔咔咔……”
萧静好淡定的瞧着他扶桌痛咳,眼泪鼻涕一把抓,真是大快人心!
拿过那个被他当作是茶的烈酒,轻轻抿了一口。
冷笑:“呵呵,为了那本破图,你也算是豁出了老命。”凑到他鼻子边哈了口气,笑道:“我吃了装屎的器官,你还敢亲么?”
沐沂邯呛的眼冒金星,酝酿了一下她的话,猛然会过神,只觉得痛心疾首又无从下口,埋着头磕牙,一口银牙磕的砰砰作响。
敢情一晚上献的殷勤都是自掘坟墓?
这女人越来越无法无天,可恶行径令人发指简直是丧尽天良!
真当我这个道貌岸然的君子是根随便掐的腌菜?
哼!
抹完眼泪站起身,正要将这混账女人拖回家好好教育重振夫纲,陡然被她扯着袖子一带,钻进了桌子底下。
“嘘!”萧静好脸色潮红,一脸八卦样,指着外面低声道:“快瞧快瞧!”
沐沂邯低下头挨着桌角一瞧,不禁轻声一笑。
龙小妹甩着胳膊大咧咧的走,长腿一跨大马金刀的坐在了旁桌。
身后的岚王殿下,大包小包的捧着,小步子一摇三晃的跟着,一会掉一个盒子,手忙脚乱的捡一个掉一个,瞧他那狼狈样,沐沂邯深知得罪了女人的男人,就是合该被整,还得是心甘情愿。
好不容易捡完东西,元纪气喘吁吁的坐下来,屁股正好对着沐沂邯。
“殿下辛苦了,殿下喝茶!”龙小妹笑眯眯递上一杯茶。
元纪抹汗,接过茶杯猛灌一口,连声道:“不辛苦不辛苦!”
“哦。”龙小妹抿着茶,“那吃完了继续逛。”
元纪咽了口苦水。
“我还有好多东西没买……”龙小妹掰着指头数,“听说燕京丹青斋的砚台数一数二,还有大帽胡同的青花瓷画筒,笔洗,茶具,花瓶……”在元纪越来越惨白的脸色中,犹自算着要买的贵‘重’物品,“镇纸,棋盘棋子……嗯……”看了一眼元纪,笑道:“这些都不买!”
“啊?!”
元纪呆滞。
桌子底下两个人互相捂着嘴,笑的抽筋。
“殿下今日怎么不带护卫?”
龙小妹掏出手帕给元纪擦汗。
元纪心想明知故问,顺手去抓她的手,龙小妹不动声色的避开,端起碗喝汤。
元纪呐呐的收回手,喝汤被烫着了,啃了两口馕嚼在嘴里毫无味道,再也吃不下,
趁着龙小妹没留意,元纪掏出盒子,递给了她。
龙下没打开一看,神色古怪,拿在手里不知该退还是该收,半晌轻声道:“鸳鸯玉佩?听说是送给心上人的……”
元纪随口道:“听谁说的?”
龙小妹白他一眼,将盒子推给他,“没听谁说,这等贵重东西殿下自己留着吧。”
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岚王殿下这会子求爱不成偃旗息鼓,拿回盒子揣进袖囊里,那脸色比丢了银子还沮丧。
龙小妹见他那样气不打一处来,用巴掌拍人的时候倒是毫不含糊,等他亲口说句服软的话咋就这么难?
“我明日就回云丹草原!”
“啊?”元纪抬头看她,立即问:“留在燕京不好么?”
“这里又不是我的家。”
“云丹草原也不是你的家。”犹豫了会,低声道:“就留在燕京吧。”
“留在燕京我住哪?客栈?”
“岚王府!”
龙小妹眼珠子转了转,恍然大悟,声音有些颤抖:“龙小妹当不起殿下抬举,没那个福气叫您皇叔,我怕折福!”
“皇叔?”元纪脑袋有些炸,愤愤然道:“我有那么老么?你竟一直把我当长辈?”
萧静好和沐沂邯同时摇头,这两只傻缺避过重点钻牛角尖,等他们握手言和相亲相爱只怕黄花菜都烂了。
果不其然,两人已经吵得口水横飞。
“你听清楚,我龙小妹虽然是一介粗人,但也知道有错就认,什么身份地位,我才不稀罕!”
“不稀罕拉倒,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还要不到!”
“那你就去给那些想要的人!”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后悔!”
“切!龙小妹在这先恭喜殿下,三年抱两五年抱孙,后会无期!”
屁股甩了板凳就走,元纪大叫:“喂,你的东西都给抱走!”
“不要了!”
“嗙!”
大包小包像炸开的火花,散落一地。
沐沂邯摸摸鼻子,轻声叹气。
萧静好问:“怎么办?”
沐沂邯不语,指指外面要她看。
只见元纪已经没有了影。
“死要面子的男人,看来是咱们碍了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