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你腿最短,哈哈……矮脚虎!”
“再给一个糖糖偶就跟咦王(跟你玩)。”
“小点声,别让你母妃听到。”
“哦……”
“太奶奶,太奶奶,我也要!”
“我也要!”
“木行,都系偶的!”
“凭什么?”
“凭偶最细(小)!”
“……”
不远处的凉亭下,摆着一桌锦缎针线剪刀棚子,冀王妃一边听着那边一堆老小童言无忌忍俊不禁,一边裁剪着衣料,抬头见萧静好绣花的人,又伸了个懒腰,还顺手捶了捶肩膀。
“说了都交给我,等缝好了我叫人一并送到瀛州去就行了,你偏得自己动手,你看你才四个月肚子就出怀了,这一胎只怕磨人的很。”冀王妃递过一杯花茶,笑道:“才晾温,正好进口。”
萧静好接过花茶,饮了一口,两人说笑了片刻,元琪从荷花池那头走过来,见凉亭里又是在缝小孩衣物,兴致缺缺的撇了下嘴,本想绕道去和孩子们疯闹一番,见亭子里两人已经看到了她,犹豫了下便举步走来了。
“干嘛自己动手,宫里的制造司手艺不好吗?”找了个凳子坐下,看到萧静好异于常人的大肚子,忍不住伸手去摸,“真大,只怕里面有五个吧。”
“去!”萧静好拍开元琪的手,笑骂:“猪崽子一窝也没有五只,生多了就不吃香了。”
冀王妃掩嘴笑不停,跟这些口不遮拦的丫头们相处,方开始不习惯,几天功夫便觉得倒是挺天真坦率,处的挺舒服。
“啧啧啧……还不吃香呢?”元琪揶揄的笑道:“你能生你家王爷就能养,我才从那边过来,父皇给秋阳赐字,给几个他选,你猜他怎么着?”元琪呵呵一笑,道:“那一张纸上数十个字,他都要了。”
冀王妃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荷花池另一边,内侍才收了文房四宝,现下已经摆好了棋盘棋篓,冀王陪着永宁帝就坐,二人也不多话,挽袖捻子,一黑一白摆战于四方棋盘。
沐沂邯和太子识趣的退下,行至荷池的白玉石桥上,倚栏而立,眺望荷池两边景象,感概不已。
“你瞧舒妃祖母,乐的合不拢嘴。”太子摇头一笑,道:“干戈化于无形,她老人家是最欣慰的,现下儿孙满堂,咱们再来个兄友弟恭,她必定能笑口常开活到一百岁。”
沐沂邯款款展袖连连作揖,敛目颔首,道:“殿下这话是折煞臣下了,莫再开此玩笑,开不得,开不得。”
太子斜眼睨他好半晌,忍不住噗呲一笑,啐道:“你这张嘴该用锉子锉两下,将满口的牙尖嘴利给锉平和了。”
沐沂邯似笑非笑的看看那边摆棋子的两人,道:“皇上和冀王能兄友弟恭,才是阖家欢喜,你我能有什么旧仇新恨值得挂在嘴上说的?”
太子一哽,会意后随之大笑:“你这话说得好,阖家欢喜,哈哈哈……”伸手拍他的肩,朗声笑道:“左右在这没咱们什么事,转转,有好东西给你看。”
“殿下还好那一口?”沐沂邯面带鄙夷。
“哪一口?”太子愕然。
“字画古玩,名家手稿?”
太子狡黠的一笑,拉过他耳语一番,沐沂邯明显的眼睛开始贼亮,装模作样的咳咳了两声,抬袖一引,道:“既然太子殿下盛情,冰蓝岂可拂意。”
说罢两人便脚下生风的携手走了。
永宁帝微蹙着眉头,思索良久有些举棋不定,冀王也不急,拿起茶杯喝茶,再环顾四周看看风景,怡然自得。
他这模样落到永宁帝眼里,就是没将他放在眼里,重重哼了一声,道:“骄兵必败!”
冀王回眸,笑得有些委屈,从棋篓里捻出一子,道:“陛下思索时间过长,这一子算弃权,该臣落子了。”说罢不等永宁帝反应,“啪”一声已经落下了子。
永宁帝拧眉瞅他半晌,又瞅棋盘,黑的冒烟的脸顿时展颜,哈哈一笑,忙落下一子,随之就开始收对方的棋子。
冀王不置可否的笑着,皇上一手臭棋,跟他下棋就是找罪受,得让他赢得漂亮,还要让他输得心服,这些年也亏的邯儿陪他对弈,换别人老早就疯了。
赢了一局,永宁帝心情颇好,拉着冀王开始聊家常。
话不投机半句多,家常聊的有些惊心动魄。
“冰蓝将瀛州和永州两地治理的还不错。”永宁帝眯着眼,神色不明,话头也不明。
冀王估不出其意,只得顺着皇上的话说道:“陛下说的是,他头脑灵活,心思巧妙,以商道治兵道,实乃百姓之福。”
“两州强盛,足矣作为边界藩屏,你就不担心冀州沦为鸡肋?”永宁帝谈笑殷殷,却是字字为刀。
冀王低头思索片刻,从容应道:“天下疆土全是陛下的,两州强盛,臣为陛下高兴,冀州没落,臣则汗颜,无颜面对陛下。”说罢观察了永宁帝的面色,接着道:“臣两子实是无能之辈,臣现下也进暮年对冀州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臣恳请陛下收回冀州,臣也好留在永安陪着太妃颐养天年,尽到为人子女的孝道。”
永宁帝话锋突转,语气有些不善:“朕亲封给你的封地,哪有收回的道理,你这不是让朕授人话柄?临到老了竟矫情了。”
冀王苦笑,心里暗暗叫苦,这老东西阴晴不定,翻脸比翻书还快,这叫人怎么跟得上他的步调。
永宁帝放缓了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