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倒下的时候,胡月发现了,爆发出一阵大笑,“你趴地上找什么呢?蚂蚱嘛?”
刚才看到的好像不是地球的天空。
我对着一面碎裂的镜子仔细端详那张脸,好像他做了什么对不住我的事情,又好像等着另外什么人从这张脸里冒出来。我胳膊撑着金属洗手盆,在我的体重压迫之下,洗手盆和墙体连接的玻璃胶发出刺耳的金属撕裂声。
我不知道我自己在这里多久了。
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不知道我们整个晚上去了多少地方。
这些都无所谓,因为……
镜子好像跟镜框脱节了,尖锐的玻璃碴子扎进边框里,虽然勉强的支撑着,但是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掉了下来。
都他妈的碎了,我对自己说,都他妈的不合适。
这句话好像有什么特别的含义,我不认为我能修好这镜子,也不认为这句话像是我自己说的。
再照下去说不定把我的手给划破了。我离开镜子不想再看到这张陌生人的脸,走出洗手间,回到堆满酒杯的茶几边,胡月正在那儿吸食一根乳白色的长管子。
“真人快打?你在开玩笑么!”
“干,弄他,是真的。”胡月神采奕奕的说,“生物技和至死技,我从第一代玩到了第十二代。这个是学习霓虹国格斗游戏,我在欧洲游戏厅了经常玩到这个游戏,主角不是忍者就是变异人。”
我好难受。
在一间光线昏暗的浴室内,我努力把胡月给我的粉末塞进眼睛里。我的眼睛显然太干涩了,喷进去一些后,在我眼睛糊了一团,揉搓了几下,它们又从我的眼皮里钻了出来,好像我的身体已经吸入很多了、产生了排异反应一样。
我身后的浴缸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冲水声,我抬头,从宽大的镜子里观察身后的景物。
老戴从浴缸里爬起来,身上还带着田间的污泥,满脸疲惫。在昏暗的浴室灯光下,他的脸色显得尤为难看。
“咋的了,老李。”
“不舒服。”我揉着干涩的眼睛,感觉眼睛里面快着火了一样,“你呢?”
他做了一个满腹牢骚的手势。我从镜子里看到他走了过来,站在我的身边。当他靠近水盆时,红外感应水龙头自动出水,喷出细细的水流,他开始洗手。污泥和血痂从他皮肤上脱落下来,化成一盆污水,旋转着卷进面盆出水口的漩涡中。
我肩头的皮肤能感觉到他的靠近,但他只剩下的半边脸,却让我宁愿在镜子里看着他,不想,也不愿意转身。
“我是在做梦么?”
他耸耸肩,继续在水流中搓手。“这里是边界。”他说。
“什么的边界?”
“一切的。”他的表情告诉我,这很好理解,不需要他多说什么去解释。
“我还以为这是梦。”我小心的看着他的手说道。这双手好像有些不对头,不管老戴怎么搓洗,污渍越来越多。洗手面盆都被他手上搓下来的脏东西填满了。
“好吧,你这么想也没错,不管是梦还是高度压力的下的幻觉,或者是你现在的这种状态,都属于边界的一种。它是现实世界的对立面。像我这种傻子才会待在这里头。”
“老戴,你是幻觉……”
“嗯,”他点点头,“别来这种地方了,有可能回不去的。”
洗手面盆里的血污开始稀薄、消退,我突然意识到,当这些东西消失时,老戴也会不见了。
“你在说什么?”
他悲哀的摇了摇头,“太乱了对吧,很多事情乱就让他乱下去吧,那本来就不是你的责任,你以为抓住了一些东西,其实事情远远不止如此,老李,远远不只这些。”
“老戴,”我做了一个无助的手势,“我他妈的该咋办?”
他从洗手面盆前抽身而退,只剩半边的脸露出笑容。
“放手吧。”他清晰地说。我身上泛起一阵寒意,情不自禁的想起自己在那个悬崖的山脚下等死的那一刻,自己孤寂的看着漫天星河,只有自己一个人等死。
然后,他甩着手上的水滴,像幽灵一样消失了。
这又是一间酒吧,名字可能叫什么工业时代吧,或者类似什么的叫法。墙上布满五颜六色的管道,上面镶嵌了奇奇怪怪的各色阀门,仿佛各种蛇妖挤成一团。在酒吧上空,一部巨大的蒸汽机以全息立体图像断断续续的闪烁着,各种怪异的重金属音乐充斥包间,不留一丝缝隙。
每隔一阵,那些管道就变身各种女**官,不过那也可能是我眼睛里嗑了大量胡月给我的致幻药产生的幻觉。
我坐在酒吧的椅子里,有什么甜丝丝的东西在我胳膊边上燃烧,从我嗓子里和肺里的难受程度判断,我一定是抽过它。酒吧里人头攒动,但我却觉得孤寂的像一个人。
在我两边,那些顾客都抱着一根根水管之间,嘴边雾气朦胧,嘴角带着微笑,眼神迷离。胡月也在其中。
我是一个人。
各种细节在我脑海中纠缠,把我的脑壳牵扯的生疼。我拿起边上的烟盒,冷冷的点上一颗。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刻。
不是思考,的时候,我好像发布了神经病度攻击指令。
地板变成了街道,在我脚下延长,跟我小时候走过的路一样,狭窄。
那个黑发红唇的女人呢……
水管和烟雾。
“放手吧……”
没时间了……
没
一切都在旋转,一切都在消失,就像海水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