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陷入困局的思考之中,默默的看着花座下的宁静海水,好像答案在其中荡漾。我沿着花座看了一周,灵没有再说话,大概是他在给我思考的时间。我抬头仰望星空,琢磨这套东西是怎么运行的。在这无边无际的灵识海中,隐身于古人类的高科技控制中台系统之下,我总会情不自禁的觉得已经躲开了绫和其他组织的监视,但我知道,他们已经拿住了我的命脉,已经不削于找我了。
只要他们想找你,他们不会只是去找你,就像这个世界里你不是凭空从石头蹦出来的一样,他们会像挖土豆一样,一连串的兄弟姐妹全部给你拔起。老话说的好,逃的了和尚,逃不了庙,躲得过初一躲不了十五,自己没把屎搽干净,就不要想着不被人闻着味。
他们就是你噩梦中的索命鬼,是命运的代言人,即使是向来无所谓畏惧的创世神,也只能在他们的面前收起神通,隐匿自己的荣耀。也许,未来在无限寿命中,它的那套神经共情与生化人体分享系统技术之下,人类已经无需现实生活,在她的强大生化技术帝国之中,估计连外星人的威风都会不复存在。
这种噩梦般的生活还没开始,但是我有预感,可能是几百年,也许是几百万年,或者是永世,人类会一直生活在她的阴影之下,如同骇客帝国一般,只有自己的虚拟意识。我害怕这样的日子到来,这样不惧生死的怪物,他应该都不削我这样的不堪一击的弱小存在。
我心底泛起一丝苦笑,跟绫相比,死神我、还有灵只是小菜一碟。
我站在花座上,极目远眺,我知道灵在等我打定主意。
小的时候,我认为每个人心中都一个自我,一个核心的自我,这个是除了外界所有东西以外,不会被时间、环境改变。后来,长大了我意识到,每个人对自我的认识都受到当时的主观环境因数左右,你其实是一直在变化的。
我认为不会变化的性格、个性、思想这些核心的东西,其实像我面前的这片海一样,摇摆不定,难以琢磨。如果把这些比喻成海浪有些夸张的话,那把他们比喻成一堆砂砾则完全没有问题。它们都会随着外界的刺激改变形状,比如风、重力或者是教育。如果你想要永远不变,唯一的办法就是死亡,或者,灵说的休眠是一种好方法。
时间可以抚平一切伤疤,但是我知道,休眠只是你意识活动的休眠,并不会停止万物的运动。
不管我们做了什么,以一个个体思考,还是以某个文明思考,宇宙都不是一个一成不变稳定的存在,宇宙中的一切也在时刻动摇变化。恒星终将燃烧耗尽自身的能量,整个宇宙在一刻不停地扩张膨胀,而我们本身,则更是由一些循环流动碳基物质组成。
我们只是由无数的细胞有组织的聚合而成的整体,虽然有组织,但是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基因还是在突变,细胞们在不停的分裂复制,也在不停地衰老死亡,所有的一切都永远的生活在一片不稳定的生物电流和时刻变化的碳基信号堆砌中。
这就是现实,这就是自知之明,而这样的自知之明,会让你头昏目眩,而我就是那些少数在发现地球围绕太阳转的事实时,拒绝相信的那波人,一旦推翻人类是目前世界主宰的这个事实,就相当于推翻心中这个稳固的宇宙,自我就会崩塌,我接受不这种崩塌。
“很高兴你有这样的认知,作为希望,你眼中的一切都在时刻变幻,更不用说你的成就或者创作,它们必然从变化中来,其实,我一直没有说的一句话就是,好运,祝你好运,也祝我好运。”
灵给我的东西内容多的吓人,如果是以人类的硬盘来举例数据量,足足可以用完地球所有存储介质的200年的产量,里面饱含了各种相关的物理化学天文的基础知识,乃至设计星际堡垒的武器构架还有附近星系的矿产分布。大量的内容无法用普通的介质转存,只能用我的脑机神经芯片做了一个连接目录,他们可以在芯片中沟通读取。
我在脑海中想研究下其中的目录资料,但是没看几条内容就几乎生涩到我头皮发麻,所以我放弃了。而且我现在也没有这个心情。看着出租车外的风景,其实我还是宁愿躺在灵的飞船中,与世隔绝,只有星辰与大海相伴。
回到王毅别墅后,我让管家不要打扰我,然后我拨通了胡月留给我的号码,联系绫。通信接通后,话筒里先出现了胡月慵懒没有睡醒的声音。我想她是不是昨晚整晚没有睡,忙着追查我的下落。
“早上好,”她打了个哈欠,大概了看了下时间,忙又改口,“哦不对,应该是下午好。你去哪儿了?”
“找朋友聊天去了。”
电话那头又是一声哈欠,“无所谓了,我就是这么随便的一问。你的头还疼么?”
“好点了,谢谢你的关心。我找绫说话。”
“我帮你转过去。”话筒那边满上回复,“稍等一下哈。”
话筒那边传来一阵忙音的提示,但是电话并没有挂断,应该是呼叫转移。
“李,吃过了没啊。”按照惯例,绫上来就是一句苏省问好的话,好像这样就能跟我拉近感情似的,“这么早就来回复我了,真是意外啊。是有好消息告诉我吗?”
我废话般的问了句,“这条线路安全吗?”
“我架设的,觉对是你见过最安全的。”
“你得采购一点东西。”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