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在最初的一瞬间震惊之后,缓缓冷静下来。
当务之急,不是去确定靖惠太子是不是奸夫,而是……,赶紧把荷包还回去,不然太子发现自己偷窥了他的秘密,----恋庶母这么大的事,甚至威胁到他的储君之名,谁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别的不说,以后彼此见面也尴尬啊。
于是将荷包束好了,还把袋子缠绕了几圈儿,喊了一声,“太子哥哥!”一脸天真无辜的样子,冲他甜甜笑道:“你看我捡着什么?哈哈,你得拿好东西给我换才行。”
靖惠太子闻声回头,脸色白了白,继而强力镇定情绪,笑道:“别淘气。”起身走了过去,趁着妹妹不备,一把将荷包抓到手里,“你想要什么,回头太子哥哥都送给你就是了。”心头却是一阵“咚咚”乱跳,压都压不下去。
自己太大意了,居然连荷包掉了都不知道。
接下来的课,夫子讲了些什么都不知道,恍恍惚惚的,好容易挨到下课,便赶紧坐车回了太子府。一路想了十七八个主意安置翡翠耳坠,但都觉得不妥当,路过荷花池塘的时候心思一动,摒退了小厮们,沿着竹桥走到了湖心亭里。
打开荷包,将那翡翠耳坠放在掌心里面,想扔,却犹豫了一下,眼下浮起那个想起那个永无可能的清丽身影,浮起许多往事……
那年自己三岁,当时慕容家还不是皇族,而是大蜀王朝的一员勋贵人家,因为外祖母做六十大寿,母亲带着自己和姐姐赶回京城贺寿。原本参加完寿诞就要回去的,不知道宫里怎么心血来潮,让进宫接赏赐,大约是笼络外省重将家眷的意思。
母亲便领着自己和姐姐进了宫。
那是自己第一次见到她,因为记忆遥远,情景变得有些朦朦胧胧……,正值妙龄的少女无双公主,又美、又温柔,更是矜贵无比,身边几十个宫人众星拱月围着她,什么销金提炉,什么雉羽宫扇,排场盛大华丽。
叫人不能靠近,只能远远的看那么一眼。
“真美啊。”姐姐的声音不无艳羡,还有嫉妒。
要说起来,姐姐在慕容家也是娇生惯养的,可是跟无双公主一比,简直就是丫头见了小姐,完完全全是霄壤之别。
于年幼的自己而言,她就好像那九天之上的神女一般,只可远观,只可仰慕,只可跪在她的群摆下面低头叩拜,感受神女的恩泽。
可惜后来,神女亡国落魄、无奈辗转,最终竟然成了自己的庶母!
刚入宫的玉贵妃,总是和整个后宫格格不入,----试想之前还是皇室公主,忽然之间山河碎、家国灭,重回皇宫,居然成了新王朝皇帝的嫔妃,换做任何人,都很难接受这样的悲惨人生。
她总是很忧伤、很幽怨,几乎不说话,人也跟着渐渐清瘦下来。
自己觉得她好可怜好可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次看到她那忧伤的目光,那绝色的容颜,都有一种神女坠落凡尘的惋惜。起初还只是感慨,后来自己年纪渐渐大了,那个清丽无双的身影,在自己的脑海里越刻越深,慢慢地变了味道,变成一种不能言说的情感。
心里明白,那样的念头是罪大恶极的、不可饶恕,就连想一想都不应该,怎么可以爱慕自己的庶母呢?可是有些情感,越压抑,越是得不到,就在心中念念不忘,几近成魔,直到无意中捡到这个翡翠耳坠。
好似相思有了寄托,每天悄悄的拿出来看一看,就觉得安宁了。
想来今生彼此只能止步于此,靖惠太子的心口隐隐生痛,他缓缓展开手掌,最后看了一眼那枚翡翠耳坠,然后抬手一扔,只听“扑通”一声清脆水响,那枚翡翠耳坠掉进了湖心之中。
这样……,也算是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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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沅坐在泛秀宫,心中的惊骇仍然没有完全平息。
靖惠太子喜欢自己的母亲,喜欢自己的母亲!这个惊悚的念头不断回旋,还有一个声音在说,“多半就是他迷*奸了自己的妹妹,害了小公主!”想来当初,小公主就是无法接受兄妹乱*伦,所以才会自寻短见的吧。
而这其中,祁明夷、碧晴,以及指使鲍嬷嬷的傅婕妤,还有豫王、葛嫔等人,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是太子控制不住下半身,毁了妹妹,还是因为爱慕庶母那一点点旖念,被人发觉进而被设计陷害?
这里面像是有一团迷雾,乱麻,纠缠模糊的看不清。
但是不论真相如何,前世小公主死了以后,皇帝肯定会彻查死因!一旦查出是靖惠太子和小公主乱*伦,先不说对皇帝是多大的打击,幕后黑手肯定会把此事闹大,靖惠太子的储君之位绝对保不住了!
到时候太子一倒,剩下几位皇子必定参与夺嫡之争。
哥哥睿王虽然出挑,但是年纪比豫王小,母亲玉贵妃是“前朝余孽”,小公主又出了丑闻,加上没有母族可以依仗,夺嫡并不具备优势,至于代王就更不用说了。
而豫王,不仅仅是皇帝的庶长子,且早就成年,培养了诸多心腹,朝中也必有他的党羽,根基十分庞大。只要扳倒了太子,两个年幼的弟弟不足为惧,没准小公主和太子的奸*情气病了皇帝,卧病几年就撒手而去,于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豫王正好登基大宝,一切顺理成章!
照这么看来,获益最大的豫王嫌疑也是最大!
可是碧晴却是傅婕妤安插的人,傅婕妤又扮演了什么角色?是和豫王合谋?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