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林宛如叫人取来了几颗夜明珠,放在了宝塔里面,又叫熄了灯,屋里漆黑一片,只有夜明珠的光芒,林宛如指着墙上映出的字给陈瑞文看:“那就是宝塔内壁雕刻的心经。”
陈瑞文愕然,还真是长了见识,叹道:“我自认为见过的好东西不少了,可如今看来,还是孤陋寡闻的很。”
林宛如笑起来:“这说不定是林家的家传宝贝呢,林老爷既然舍得送给你,足见对你的感激了。”又问:“他有没有问起我?”
陈瑞文道:“自然是被我糊弄过去了,他也是个聪明人,见我含含糊糊的,也就没再问。”
过了两日,林松城果真又上门了,这次送的却是几匹料子,几盒点心和一些新鲜果子,都是极家常的东西,陈瑞文不在,林宛如有心留意着,便接了东西。
她看着拜帖上熟悉的笔迹,心思极为复杂,前世,他们是父女,今生得以相见,足见缘分,可偏偏身份有别,自己不仅不能和他相认,只怕连见一面都不能。
她真想告诉父亲母亲,你们的女儿现在活得好好的,还嫁了人,你们可以放心了,可是她心里也明白这是多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她一个字也不能说,她能做的就是尽力看护林家,让父母生活无忧,别的,真的都成了奢望。
她叫绿霓去准备几样东西做回礼,并叫小厮传话:“大少爷不在家,有些事情我也不能做主,请林老爷先回去,如今到了年下。什么事都没有过年要紧,让他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好歹要过了年再计较。”
林松城听了小厮的传话,见回了礼,知道陈瑞文把他放在了眼里,没有随便打发了。也就放下了心,回林氏酒庄安顿下来。
今年宫里并没有安排宴饮,但是各家仍然要在大年初一进宫朝贺。
年三十晚上,陈家一家人围在一起吃了团圆饭,去年林宛如还是亲戚,今年就成了新媳妇。免不了被大家一阵打趣,等吃了饭。各房回去守岁。
陈瑞文和林宛如也手拉手回了陶然居,东次间和西次间具已经升了火盆,屋内温暖如春,又摆放了不少腊梅和水仙,暗香浮动,陈瑞文搂着林宛如坐在炕上。喁喁私语,气氛十分温馨。
两个人说着话,倒也不觉得困。待过了子时,放了鞭炮,这才回屋相拥着小睡一会,第二日一早,又早早的起来,去给陈翼磕头拜年,顺路又去了二房和三房,得了一堆红包。
及到了沈氏的院子里,陈瑞云也刚到,三个人一齐给陈永明和沈氏磕了头,一人得了一个红包,沈氏笑眯眯的命人端了饺子来,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了,便各自出门,进宫朝贺。
沈氏穿着诰命的礼服,林宛如虽没有诰命在身,可她因是陈家的嫡长媳,也有资格在宫中占据一席之地,
宫里已经十分热闹,大家都相互恭贺新年,欢声笑语一片,热闹喧阗。
及至了吉时,大家便在正殿行了礼,先是太后,后是宫妃,最后是公主,参拜完后,又有各位娘娘命人来请娘家的女眷各自去说话,陈盈妃也命小宫女宣召了沈氏和林宛如去自己宫里说话。
这还是林宛如第一次私下里见陈盈妃,以往见都是因为宫里的宴会,乌泱泱一群人,都是美人儿,聚在一起眼花缭乱的,光行礼都头晕眼花,哪里还有心思打量人,如今才有机会细细看陈盈妃。
陈盈妃长得极美,明眉皓齿,神情温柔,说话细声细语的,有股子书卷气,很难想象她是出自武将世家,家里一群在军营里混的男人,别人不说,就是沈氏,性子里多少也带了些爽利。
可陈盈妃是家中幼妹,又是陈翼唯一的女儿,想来另当教养也是有的。
林宛如不动声色的打量陈盈妃,陈盈妃也在打量林宛如,长长的柳叶眉,大大的凤眼,肌肤雪白,身材苗条,倒是个美人儿,倒是不知道与人相处性子如何。
沈家与江家的恩怨陈盈妃也略有耳闻,当初听说大嫂定了外甥女做儿媳妇,陈盈妃是有些微词的,毕竟陈瑞文是家中嫡长孙,他的妻子不说是侯门公府的千金,也要是名门世家的闺秀,最起码,也要是嫡出。
可林宛如不光是庶出,林家也是已经落败了的,她本想请父亲出面反对,可父亲却说二皇子日渐势强,若是陈家再结一门得力的亲家,不免让皇上猜疑,如今娶了沈氏的外甥女,正好叫皇上觉得陈家重恩情,连带着对二皇子也会减少猜忌,陈盈妃这才默许了。
沈氏笑着和陈盈妃说起了家中的事:“瑞武瑞云在军中都是极刻苦,瑞礼跟着先生念书也很是用功,瑞雪到了年纪,弟妹正张罗着婚事,这一眨眼,孩子们都大了,我们也老了。”
陈盈妃收回心思,笑着附和:“谁说不是,母亲去得早,这些年家里都劳大嫂张罗打点,实在是辛苦了。”
沈氏笑了起来:“娘娘说这话倒叫我无立足之地了,如今有宛如帮着我,倒也说不上累。”
说话间,六皇子过来了,他还是少年,脸上胖乎乎的,身子很壮实,一看便知被照顾的很好,他是幼子,皇上疼,陈盈妃宠,因此六皇子还是小孩心性,见了沈氏便拱手行礼,恭贺了新年好,便理直气壮地伸手要红包,沈氏笑着给了他一个,六皇子却歪着头看着林宛如:“表嫂也要给我红包。”
他模样十分可爱,林宛如也十分喜欢,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红包给他,六皇子这才心满意足,跑到陈盈妃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