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没事了……咳咳……”
他刚一出口,就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肩膀抖动得厉害,整个上半身都控制不住地摇晃。
顾思澜眉心一皱:“你怎么了,有没有申请去医院检查身体?”
可能真的是因为职业习惯,顾思澜有些坐不住了,甚至想过去检查一下他的喉咙之类的,看看有没有红肿什么的,不过从他的咳嗽程度,以及嗓子的沙哑程度来说,应该是挺严重的,最好化验一个呼吸道的,再验个血,看看有没有炎症……当然这一切的念头仅仅存在顾思澜脑子里几秒钟,她缓缓地清醒过来。
她干嘛要那么关心一个嫌疑犯?
果然,下一瞬,对面的男人轻笑了两声,眉眼带着来不及收回的弧度,好像在说,瞧,你这就是在关心我?
顾思澜脸色迅速地出现不自然,用冷淡掩饰过去:“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说,我很忙,如果不是汤米一直烦我,我是不会来见你的。”
男人却是目光紧紧地注视着她,十分的专注,炙热,最后缓缓地道:“没什么,只是想见见你,如果到时候判个三年五年,说不定被引渡到美利坚接着又判个五年十年的,就有很多年看不到你的脸了……”
顾思澜竟一时分辨不出他这番话是玩笑,还是认真,但莫名的有几分难以置信的后怕。
她神色难看地盯着他道:“我们的谈话是被监听的,所以你不要故意气我随便乱开玩笑,到时候很有可能成为证据!”
她简直被这个男人气死了。
没认罪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可刚刚他破罐子破摔的状态,跟认命了似的,不是妥妥地让人拿捏住了口舌把柄。
皮先生的眸光再度变得柔和,他又不傻,自然听得出方才顾思澜故意往不正经和开玩笑上去引导,心里似乎被什么东西填充得很饱满,很满足。
是被她牵挂着的感觉。
前所未有的体验。
他咳了两声,定定地道:“顾思澜,如果我这次真的没有办法救自己,你会不会想着我,念着我,或者后悔没有答应我?”
顿时有点像交代遗言的那个味儿。
难道说蓝屿图交给警方的证据,很重要,又很致命?
所以连神通广大的皮先生都没办法?
他现在身陷囹圄,分明不似作假!
况且,人家公~安机关也不可能陪他演戏吧?他哪里来那么大的脸。
顾思澜这会儿一阵阵地后怕袭来,又否定他:“汤米给你请了最好的律师,你应该配合他,而不是纠结一些不切实际的感情和问题。我发现你这个人,总是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太随性而为了。”
要是脑子没十年以上的毛病,绝对干不出绑架情敌的事情来,而且还是在国外!
皮先生却很认真地说:“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能诚实的回答我吗?”
“……什么问题?”顾思澜压制住自己的不耐烦,心里则默认对方油盐不进了。
“你有没有哪一瞬间,喜欢过我?为我心动过?”
顾思澜感觉心里发出一记重重的喟叹,这一刻,很慌乱,她的眼神开始不自然地逃避躲闪。
顾思澜啊顾思澜,你为什么要迟疑?
理直气壮地告诉他没有,让他彻底死心不就好了么。
可是,她的脑海中不住地会浮现起两人相处的点滴画面。
她醉酒时,皮先生细致又虔诚地为她擦拭双脚;她危难时,他不顾一切舍身与她坠入危险黑暗;她看见他睁开的黑眸时,深深地被那一汪深邃所吸引,心跳为他加速过,也产生过某种悸动与冲动……这样的瞬间太多了,只是被她理智地压制下去,没有继续扩散罢了。
他的很多面,都是与众不同的。
正在处于回忆间的顾思澜被皮先生的话所打断。
他继续说:“那么蓝屿图呢?你对他的感觉,和对我一样吗?你喜欢他,讨厌我吗?”
顾思澜猛地抬头,望着对方的眸子,不断地有个声音在暗示她。是啊,快拒绝他啊,现在拒绝就可以一了百了,让对方彻底死心。这不是她一直想要的吗?
为什么话已经到了嗓子眼了,临门一脚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了,到底怎么回事?
顾思澜捏紧了自己的两个拳头,再度张了张嘴。
“以后可能我们没机会见面了,我只想听你一句实话,思澜?”他几乎是在恳求,伴随着沙哑的颤音。
顾思澜终于还是被他所蛊惑,诚实地道:“我对蓝屿图就是朋友的关系,我们在清水县的时候就已经和平分手了,只是他拜托我暂时不要公布,但我们分手的原因绝不是因为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照片,我相信他的为人。你真的没必要为我做那么多事,我是天生对爱情不向往,也没有能力去爱人的,就好像早就缺失了 这部分的功能,所以……”
她没有说完,所以他所做的一切,真的完全是多此一举。
顾思澜的表情和语气都十分真诚。
皮先生闻言,由最开始的微微惊讶,到后面的讳莫如深, 再到紧接着而来的紧张。
很多事情忽然变得明朗了。
怪不得,她始终坚信蓝屿图在外面没有其他女人,也坚信对方没有目的,不是因为她傻,而是因为不在乎。
但,确实也没能改变她被骗得团团转的本质。
不过,他已经很高兴了。
“那么我呢?”
“可能有过吧。”顾思澜鬼使神差地承认了,“可能你长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