荏鸢的表情给人的感觉是很不好的,她头上的金步摇颤颤巍巍的插在她的鬓发上,摇摇欲坠。或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她整个脸上都是粉红色,醉眼迷离。

而且明显是已经醉了。可她还是在喝酒。她一面端着酒杯,一面指着吕蒙。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三年前,我十五岁第一个孩子没有了。但好在我是刚怀上就没了的,没有伤及胎腹。于是我的第二个男人,对我很好。每一次都只包我一个人的场,所有人都羡慕我。就在我慢慢从第一个男人的阴影里走出来的时候……”荏鸢继续笑,可是她没有一个笑是真心实意的。“呵,烟花之地就是烟花之地。每一个风尘女子,都不应该忘记自己的身份。妈妈嫉妒我美貌,竟然把我扔给了一个叫花子。从此,那个男人对我避之不及。”

如果王瑾在这里,倒是可以当众揭穿她的谎言。飘香院的老妈子绝不可能是荏鸢口中说的这个样子。

“从此以后,我的客人就再也没有高端过。因为原来捧我是因为能够撑得起他们的身份。现在人人都知道了我不过是人尽可夫的下贱胚子。”荏鸢的话从来就没有给人留过脸面。自然也不会考虑吕蒙的感受。

“你知道吗?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个女人带来的。如果不是她我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而你,也不过是她的走狗!”

“荏鸢,你喝醉了。”吕蒙听到她的话了,自己想着十几年的痛苦自然是很难纾解的。如今荏鸢醉醺醺的模样很难确她的话到底是心底的愤懑,还是确有其事。至于她骂自己走狗,不过是醉话罢了。没什么好计较的。

“我没有醉!”荏鸢大声悖斥。“我没有醉!我怎么可能醉呢?风尘之地,原本就是如此……”

“酒杯酒筹酒中酒,愁绪愁情愁方愁。醉中应当梦里醉,最是有情风尘中。”荏鸢慢慢念着,她的声音非常好听,就像黄鹂一般,或许是因为风尘之地,对于声音的要求是最为严格的。她的一切都是为了留住过客而生。所以这句诗被念出来的时候,吕蒙整个人都醉了。他并不清楚荏鸢有什么样的过往,但一定不会特别简单。如果说王瑾就像一张白纸。那么荏鸢就是墨汁,有些黑。

“这是他特意为我做的诗。也是这首诗让我分不清楚方向了,我就想断了线的风筝,找不到我的初始。也没有归宿……”

吕蒙叹了口气,荏鸢说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完全瘫了。软绵绵的倒在他的怀里。吕蒙就静静的看着她,她的眼角还有着倦态。他突然想起王瑾,如果是这个女子的脸,她或许永远都不会有这样的表情。是的,他从来没有在王瑾的脸上看到崩溃,或许她还没有遭受到这样的事情吧。没有遭受到这样的事,她就永远还是一张白纸那样。单纯如初。

王瑾坐在自己的梳妆台面前,看着面前这张铜镜,可以完全照射出自己的容貌。

“小姐不加任何修饰都是这么漂亮。这张脸估计可以让许多人都嫉妒吧。”嘉兰笑着说,她自己心里有鬼,说的话倒是很甜。王瑾不回答她。

“小姐,你让我铺的筛子已经满了。大部分没什么问题。”

王瑾这个时候,把自己手里的发钗放下。对外面的人吩咐道,“你们都出去吧。”

“是。”这些人还算是机灵的,知道嘉兰和小姐有话要说,都忙不迭的出去。王瑾看着他们临走前都还把门关上,这才放心的与嘉兰说话。

“那些筛子,哪一个有问题?”王瑾的声音还算是不大,嘉兰也乐得跟王瑾说。“小姐,那些筛子我都做了标记。但是今天去看的时候,发现顺序变了。就想着跟定是有很动过。”

王瑾倒不是特别相信嘉兰的话,“可是,放点东西进去,并不一定要改变顺序。”

“小姐,我说的顺序是每一个筛子的朝向。如果下了毒,那一定是在表面有一层粉末。看的是很清楚的,那么这个人一定会把它拿起来,让粉末被弄均匀。可是拿起来的东西,再想放回去,也不可能百分之百的相同。”

有道理,看来殷渲选中的人的的确确是有可取之处。

“那你知道是谁吗?”

“这种毒叫困麇泪。其中有一味叫紫草。这种草药必须立马摘下,立马入药。否则毒性立减,我想那个人为了毒性的完整,必定会在王家府邸中种植这种草药。”

“所以,只要查到王府里头,有谁种了这种草药,就可以知道是谁下了毒?”

嘉兰点头,但是这种毒着实让人奇怪。一不是迷-药,二不是毒药,三不是cuī_qíng_yào物。王瑾看着她似乎还有些不肯定或者疑惑的种种表情,这倒让王瑾有些耿耿于怀。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小姐,我觉得这个人下困麇泪这种毒药,或许并不是因为要害小姐,而是另有所图。”

王瑾微懵,对于嘉兰这种猜想,王瑾自然觉得困惑。“哦?为什么这么认为?”

不怪王瑾什么都不知道,在前世,她可是没有任何机会接触这类东西的。嘉兰也知道这点,只得解释得更加卖力些。“因为困麇泪这种毒药,并没有其他的功效,只能够让人上瘾。”

“上瘾以后呢?”王瑾连忙问。

“上瘾以后,会认不清人与事。渐渐变得痴呆,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最后连记忆也慢慢消除,最后变得什么也不知道的白痴。”

王瑾倒吸一口凉气,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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