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音”,陆弘文放轻了声音,哄道:“刚刚是我气急之下糊涂了,你的婚姻,自然是得你自己喜欢为重,傅总会是个好丈夫……”/p
他视线移向傅亦川,“傅总或许是有什么误会,大家以后就都是一家人,何必将话说的这么难听……”/p
这是在示弱,试图挽回局面了。/p
傅亦川没说话,垂眸看向了挽音,他还要看挽音的意思。/p
是吞下这口恶气,继续与陆弘文虚以逶迤,维持表面和平,借着陆弘文的手去对付那对母女?/p
还是就此撕破脸皮,与陆家一刀两断,再无任何瓜葛。/p
私心里,傅亦川当然是倾向于后者。/p
当亲情只剩下无尽的薄凉与伤害,而不能给予任何温暖关爱时,割舍才是最好的选择。/p
不过陆弘文终究是挽音的亲生父亲,血缘亲情向来奇妙。/p
再者,控制着陆弘文的手把刀伸向白雅南母女,才能让她们痛得更浓烈,更绝望。/p
挽音终究还是直起了身子,也抬起了头。/p
她脸上还是干干的,并没有泪痕,表情也还好,没有笑,却也不麻木,只是漠然一片。/p
傅亦川抬手将她额前几缕不听话的发丝拨开,挽音松开了一直揪着傅亦川西装的手。/p
笔挺的西装一片褶皱。/p
“你的衣服皱了。”她道。/p
想了想,又补充道:“等回了家,我帮你熨平吧。”/p
傅亦川眉眼霎那间柔和。/p
回家,他喜欢这个说法。/p
挽音说完这话,便转了身,面对了陆弘文。/p
她扯了扯唇,露出几丝笑,指背碰了碰自己的脸,“这好像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被打,却是因为如此可笑的理由。”/p
陆弘文的心虚终究因为自私而演化成了对挽音的不满,他是错了,以后他会弥补,可是挽音作为她的女儿,怎能让他在傅亦川一个外人面前丢脸。/p
“挽音”,陆弘文沉了气,“过来。”/p
“去哪儿”,挽音反而后退了一步,坦荡真诚道,“爸你也知道,我过于骄傲,很在意自己的面子,凡事力争第一,最是爱惜自己的羽毛。/p
因此我既有些看不起小家子气过于懦弱的白雅南,更因为瑶瑶在订婚前夕抢了我的未婚夫这种打我脸的举动而生气。/p
您今天却当着她们两个的面打了我一巴掌,这让我生气之余又觉得恐慌,爸你对我好像越来越不在乎了,我受了什么委屈,您也权当看不见,既然如此……”/p
挽音眼眸一黯,“相比于有朝一日,爸的眼里再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地,我还不如现在便离开。”/p
陆弘文听着这番“发自肺腑”的话,感觉自己的心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忽然就开始反思起了自己这些日子的所有所为。/p
白雅南简直难以置信,她从未曾低看过挽音,却也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她居然还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这么一番以退为进的话。/p
挽音确实是心高气傲,因而她料定挽音在受了今天这辱之后,会彻底失智暴露出自己对陆弘文深藏多年的怨与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