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凯跑的飞快想要逃,却被人使了绊子,一个大马趴摔在地上,他还没等爬起来,就被一只大脚死死的踩住,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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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凯心说毁了,正想挣扎,徒听“哎呦”一声惨叫,踩着自己的脚瞬间松劲。他一个鱼跃爬起来,刚站稳耳边有人喊了声“快跑!”
他也不知道喊这话的是谁,但见人影一掠从他身边跑过,顾不得刚才那一跤将五腹六脏摔得七荤八素,跟住那人拔腿就跑。
身后叫嚷“站住”的声浪一波接着一波,这会儿被追上,绝不是脑袋开瓢那么简单的事。不过小凯人瘦腿长跑的贼快,他也不看路,莫名信任前面跑的更快的那个,一直追着他进巷子,转市场,踢飞了鸡笼子,撞翻了苹果筐。也不知道跑了多远,那人转弯闪进一条小道,小凯跟着转进去,前面忽然没了人影,小凯停叫愣了下。忽听“咻”的一声口哨,他循声一看,那人撑着膝盖,倚在道边治安亭的门边,正呼哧呼哧喘气。
小凯呼哧带喘的看着他,领子翻出的也是小学校服,但又不是自己的同学。那孩子呲着牙问:“追来了吗?”
小凯歪歪身子往后看,眼光滑过治安亭里的大叔,很有些紧张。更令他紧张的,追兵并没甩开,小凯一惊,喝道:“来了。”说着拔了脚跟又跑。
“嘿!”那孩子叫他,“这儿,嘿!”
小凯回头看,治安亭的门开了条缝,那孩子半个身子已经缩进去,正跟他招手。追兵不少,不容小凯多想,他急忙窜过去,也一猫身钻进治安亭。
里面开着“小太阳”暖烘烘的,那孩子抱膝低头缩在桌子底下,小凯偷偷抬眼看那大叔,大叔把椅子撤了撤,腾出地方。
“傻逼看什么呢!进来!”那孩子把自己团的够紧,留了半人大小的空儿给他,小凯蹲在地上一背身,屁股先落地,脚跟使劲一蹬,把自己塞了进去。俩人罐头似地猫好,扑腾扑腾的脚步声就追过来。
三个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跑的满脸赤红,嘴里呼呼冒气,在这岔路口犹豫起来。大叔推开治安亭的门,探出半个身子,一股冷风钻进来,他说:“往那边去了,一前一后!”
小伙子们瞅了大叔一眼,看那胳膊伸得箭头似地,异口同声的喊:“追!”
约莫过了两分钟,那孩子小声说:“陈叔,行了不?”
“等会儿,前面是死胡同,人还没往回折呢!”陈叔狠逮逮的说。
“哦。”那孩子想挪屁股,无奈被塞的紧紧地。他虫子样的蠕动波及了小凯,小凯尴尬的咧咧嘴。又过了几分钟,陈叔忽然站起来,把椅子拉向后边儿,嘟嘟囔囔的说:“走了,出来吧!”
“操,可他妈走了。你先挪挪……哎呦,我的头!”
俩人一前一后从猫耳洞里钻出来,浑身是土,脸上的汗也吸了灰尘,活像战场上捡了条命的小兵。
陈叔劈头一巴掌拍在那孩子的脑袋上,喝道:“又打架!你个熊孩子!”
那孩子缩缩脖子猫腰躲过,笑道:“没打,是他们打我!”
“放学赶紧回家!回头你姥又找你!”陈叔显然是他的熟人,很有些老地下工作者得范儿。
他们的熟络,显得小凯碍事,于是他说声:“谢谢”推开门就走。
那孩子不知又跟陈叔说了什么,也推门追出来,后面响起“小兔崽子,再打架我可告你舅舅了!”
那孩子也不理,几步追上小凯,“喂!这就走啊?”
小凯停下脚想了想,外交官似地伸出手,“平一(和平路第一小学)六三,王建凯。今天谢谢你,下回打架,我帮你。”
那孩子宛如联合国主席一般庄严起来,也跟他握手,“平二(和平路第二小学)六一,郝东来。”
俩人有一条巷子是同路,他这才知道自己还能囫囵着走在大街上,是东来飞的一块土砖砸中了“大脚”的后脑勺。对于这次仗义相助的原因,东来解释为:“太久没打架了。”小凯轻轻的一笑,冥冥中觉得这个人将会是自己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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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弹”事件后小凯每天变换着离开学校的路径,东墙头,西墙头,锅炉房的后门,传达室的北窗。他还在土产店买了把菜刀夹在思想品德课本里。某天有同学掉了新买的变形金刚文具盒,老师让同桌。同桌看到他的菜刀,他看到变形成金刚的文具盒。俩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为链儿。
期末考试那天冷的几乎冻掉鼻子。
下午四点,小凯交了语文卷,背着只剩思想品德书往外走。大队长是个扎着小揪揪的小美女,小凯跟她迎了个照面,她说:“王建凯,传达室有你的信。”
小凯点点头,今天的撤离路线是校园西围墙,从第九扇栅栏跳出冲着的是个民间劳务市场,在那里可以捡到不少矿泉水瓶子。传达室有信,这打乱了他的计划。小凯转身往传里的菜刀跳来跳去,像嗅到杀机的宝剑几欲夺鞘而出。
信是小宋阿姨以私人名义寄来的,她是交警大队的宣传干事。主要是告诉他,他父母的民事赔偿和保险理赔金都已经认定,两个人加起来总共赔了十一万八千七。
在老家,小凯还有爷爷和姥姥,三个人都是这笔钱的第一顺序继承人。父母一走,爷爷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