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徐不急已到十二月一日。谢白渊每年到这时候都会去庙里上香。他白手起家,父母亦是死于战火之中。这习惯一来已有十几年。

大衣被披到身上, 江袅微微抬眼, 便见谢白渊笑了笑:“今日虽是晴天, 但正是融雪的时候,恐怕会格外冷些。”他收了手,接过管家递来的手套戴上。神态自然的好像已经重复千百遍。

江袅虽然懵懂,但却也知道他对她万不像一个督军对妾室的态度。反倒像是相濡以沫, 共同生活了很久的妻子。

女孩眸光顿了顿,心中竟有一丝逃避。

“怎么了?”见她出神, 谢白渊戴上手套抬头道。他身上自有一种儒雅风度, 让人信任的同时又不会倍感强势。江袅指尖蜷缩, 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她心神不宁, 却也只以为这是一次普通的上香, 不会出什么事。因此便也什么都没说。

在出门的时候, 略微冰凉的手被一只手拉住, 江袅转过头去便听他道:“大衣口袋里暖和,我看你手指有寒意,暖暖的好。”

谢宴远远站在车边看着这一幕,微微眯了眯眼。青年手中拿着烟,见两人过来掐灭。

烟头消融在雪地里,噗嗤几下就灭了。他低头打开车门:“督军。”

谢白渊点了点头:“人都到齐了吗?”

“到齐了。”青年没有抬头。

“那就走吧。”两人只寥寥几句,江袅垂着眼小心被人扶上车。

谢宴坐在前面, 她和督军并排坐在后面。轮胎碾过白雪向山下走去。清宝寺在云州郊外, 平日里不少人去上香, 只是这几日连日大雪人便也少了些。

江袅坐在车上看着雪松倏忽而逝,惊雀飞着又落入白茫茫的雾气中。

她很少有这样安安静静地看过外面的时候。幼时贫苦一心只为生计,便也想不了那么多了。

谢白渊见她眼中放松,也慢慢勾起了唇角。他笑起来原本那一丝冷意也散了,像个普通人一样。江袅回过头来,犹豫了一下,在纸上写:“督军笑什么?”她的字迹越来越像他,谢白渊心中感慨,口中慢慢道:“你自进官邸以来很少笑,即使唇角勾起也多是勉强,或是碍于我而不得不笑,我都知道。”

“阿袅,这是我第一次见你真正开心。”

他忽然这样说,江袅愣了一下。她拿着纸不知如何反应,谢白渊却揉了揉她头发。

“不必紧张,我只是希望你自在一些,不必因我而委屈自己。”男人掌心温柔,像是安抚小孩子一般。江袅垂下眼,谢白渊叹了口气正要收回手来,却看见她慢慢抬起头来笑了笑。

女孩眼眸弯弯的,笑意虽清浅却很真切。

谢白渊看清了她手中写的字:“谢谢您。”

前排座位上谢宴从后视镜中看着这一幕,掌心慢慢收紧,眸光深了下来。在抬起头时却又恢复原样。

‘你这么光明正大,不怕他生气吗?’车子平缓行驶着,系统忽然问。

他指的自然是就在前面坐着的谢宴。看着昨晚还和自己温存的爱人转头便与别人低头私语,没有人会不介意。

江袅笑了笑:‘这还不都得怪你,谁叫我的隐藏攻略目标是谢白渊呢。’

‘他们是义父与义子的关系,这一点便避免不了。’她虽这样说着,却丝毫没有在意,眼底甚至有些隐隐兴奋。

系统原本还觉得她有所收敛,这时才发觉她只是将恶意埋地更深了些。她不爱任何人,却喜欢看别人为了她头破血流。

系统想到下一个真正会死人的世界,隐隐有些担心。

它这样想着,却没注意到江袅暗下来的眼神。

‘真正会死人的世界。’听起来很有趣啊。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可以听见系统的心声了,但那蠢货却毫不知情。女孩子舔了舔唇角,眸光深沉:到时候要不要把它毁了呢?

她心底恶意滋长,面上却还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水仙花样子,叫人看了就觉心头温柔。

走了很久,车子终于停了下来。清宝寺在山上,到了底下后大家都得走上去。谢白渊先下车,又扶了江袅下来。

车外寒气更甚,猛然见风,女孩不由打了个冷颤,过了会儿才适应过来。

“我年轻的时候在外行兵,那时的天气可比这冷多了。”他说到这儿笑着揉了揉她头发:“走吧。”

台阶上的雪都被僧人扫干净。江袅慢慢走着。她身体虽不好,但毕竟穷苦人家出来的孩子,这点苦还是吃的了的。

原本走在前面的谢宴不知什么时候落到了后面。离江袅两三步的距离,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今日寺里格外清净,长长的台阶一路直上便是寺门。几个僧人在那儿扫着雪,谢白渊作了一个佛势,见僧人点头,才往里面走。

江袅不进去也不烧香,便在外面等着。老庙里的树长的很高,这时节虽连落叶也没有。却也叫人惊叹。她拂去落雪坐在台阶上,便见面前多了根糖葫芦。

糖纸下果肉红红的,看着很好吃。

“那会来接你们之前看见闹市里有卖的,想着你兴许爱吃,便买了一个。”谢宴褪下手套来递给她。

青年一身军装,本来面上消冷,却被这糖葫芦减了些锐气。他靠在树干上,看着女孩神色淡淡。

江袅接过糖葫芦,犹豫了一下,拉开他手掌忽然写:“你是不是不高兴?”

谢宴肃目不语。

可不知为何江袅就是知道他不开心。她在这方面敏感,其他时候却迟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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