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当今天子齐仲煌与威武侯刘郧两个神色都有些凝重。关于昨晚维德坊的火灾事故处理,善后工作等等,刘郧刚才已向皇上做了详细的禀报。
此时,正向皇上禀报昨夜京都城的那两声巨响发生的缘由。刘郧说道,“……臣正召集京畿卫官员调查火灾情况,突然听得外面传来‘轰!轰!’两声巨响,划破了寂静的京都夜空。臣当即冲出官署,却听得不少人在街头尖声叫喊什么‘天神显灵’、‘天神降罪’之类的话。手下人禀报,是城南延康坊一带传出的声响。臣深恐有什么不测发生,便立即地带着京畿司等人赶赴出事地点。”
齐仲煌身穿常服,蹙眉靠在宽大的龙椅背,他端起桌案上的茶杯,缀了一口,略有深意地看了刘郧一眼,说道, “昨儿晚上那两声闹得动静委实不小,朕坐在宫中都隐约听见。你去城南查出些什么?究竟为何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与先不同,齐仲煌此时的声音显得特别寒玲和压迫感十足。
刘郧恭敬地回道,“臣到了城南延康坊,才知道出事地点居然是户部柳尚书的府邸。臣……”
“等等。你刚才说是昨晚那两声巨响是柳同声府邸传出的?”听了刘郧的禀报,齐仲煌有些惊讶。
刘郧恭敬地回道,“是的。臣本欲带着人进柳府查探事实真相。然而,却遭致柳大人的百般阻扰。拒不接受臣之建议。柳大人一会儿言道,适才两声巨响不过是府中房屋年久失修倒塌的声响,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无涉朝中机密,不需臣等挂心。一会儿又说,夜深人静,府邸内眷都已歇息,不便放外人进去勘验。无奈之下,臣只得带人离开柳府……。”
齐仲煌坐直身子,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神色有些凝重起来,“这么说,你去柳同声的府邸,并没有打探出什么情况?”
看出齐仲煌脸上带了恼怒之意,刘郧心里叹了口气,站起来恭敬行礼道,“因柳大人百般推诿,臣当时实在不便与其发生争执。只能暂离柳府,另寻时机入府探查。臣本想换了便服后,亲自带几个身手好的手下潜入柳府弄清事情真相。只是当臣准备上马离开柳府时,突然有个小弃儿从人群中跑出来,故意跌倒在臣的面前。……..小弃儿虽然走了,却留下一封书信。”
刘郧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从袖袋里掏出一封书信呈于案上,“写信人自称是位奉公守法、爱国忠君之人。偶然间发现贼人作奸犯科、纵火行凶。然孤身一人寡不敌众,只能潜身尾随跟踪那些贼人。一旦探查到他们的落脚点——得宜阁,立即使了银子给街头乞讨的乞儿,让他给威武侯送信。”
这人信上毫不掩饰,称自己怕有官员与贼人勾结,受到打击报复。故而不敢亲自出面报信。信上还说,他四处打听过,知道威武侯是个忠臣,才吩咐小乞儿将信送与侯爷。信中还提醒威武侯,去得宜阁需多带些人马,因为得宜阁中人多为江湖杀手。”
齐仲煌拿起书信展开一看,突然间坐直了身子,脸色一变,“这字写的歪歪扭扭,若不仔细瞧,还真瞧不清楚。只是这信的内容……”迅速看完手中的书信,他的眼中闪现着如刀锋般清冷的光芒。“说下去。”齐仲煌朝着刘郧做了个继续说的手势。
“…..臣见了书信,虽一时间无法辨认真伪。但也不敢掉以轻心。思虑再三,遂决定宁愿信其有。即使错了也无非是白跑一趟。臣便命副统领洪谡率三百人前去得宜阁围剿贼人。而柳府的事则命傅康校尉带着五名身手不错之人去探查。”
齐仲煌听到此处,面色缓和下来。他拿起杯盖,轻轻吹了口气,一阵雾气沿着杯壁散了开来,“做的不错。”
刘郧舔了舔略有些发干的嘴唇,接着说道,“臣带着人进入得宜阁时,才发现晚到了一步。也不知是何方势力已抢先下了手。阁中人员无论是掌柜、伙计,男女老少,全都中了mí_yào,人事不醒。臣命人将尚存生息之人带回,严密关押。…….在后院还发现了十多名黑衣人的尸首。经仵作查验,他们俱是中毒身亡。黑衣死者的身上都带有黑蝎的标记。令人惊诧的是,地上留有血书写的五个大字‘杀人灭口者为柳………’。臣等判断应是黑衣死者生前硬撑着留下的。可惜没有写完…….。”
齐仲煌脸上闪烁着震惊、狐疑和一丝复杂的光芒。他哼了一声,“这个柳xx究竟是什么人?”从座椅上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步,对刘郧说道,“在得宜阁中有无查出些账册、来往书信之类的东西?”
“是的。”刘郧神色一凛,忙斟酌词句,小心地回道,“臣在得宜阁的密室中搜出一些账册和书信。其中有一封书信的内容竟是要黑蝎杀手诛杀大理寺少卿杨云山大人,落款处没有署名,只画了一片柳叶。”
“柳叶?命人去好好查查,有哪个世家大族是以柳叶为标记的。”齐仲煌猛地一抬头,刀锋般的视线直直盯在刘郧脸上,“那封书信可有带来?拿出来给朕!”
“回陛下,臣已命人去查访。”刘郧忙垂头,从怀里掏出一封密信,双手恭敬地呈递于皇上。
齐仲煌将书信反复看了几遍,脸越来越阴沉。他将“黑蝎”两字反复念叨几遍,陷入了沉思之中,问道,“黑蝎这个名字朕有些耳熟。似曾前些日子听谁提起……。”
“臣也有感觉…..。”刘郧低下头仔细思忖,突然他眼中闪过一道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