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仲煌脸上闪过一丝黯然,半晌没有说话,缓了阵才轻声说道,“你说的没错,朕也想起来了。”他愤愤的一掌击在桌案上,咬牙切齿地恨声说道,“想不到一个小小的江湖帮派,如此胆大妄为。不仅无视律法,屡屡作奸犯科,竟敢对我朝廷官员下手…..。”
齐仲煌直起身来,在室中慢慢踱了几步,沉思半响才断然道,“朕要灭了黑蝎!”他冲着房门喊道,“来人!”齐仲煌一向特立独行,自己想做的事,立即就要办到,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陛下,有何旨意?”大总管马英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命人速传池锐入宫觐见。”齐仲煌眸子里闪过一道寒光。绝不容许黑蝎在他的治下再生存下去。他要命池锐率龙卫军剿灭黑蝎,为死去的杨云山复仇。
“奴才这就命人去传池大人。”马英答话片刻也不敢缓。
吼了一通,齐仲煌心里的烦闷竟是减了不少。 坐下端起茶抿了一口,脸色缓和一些。又静坐了一会,他心头的怒气渐渐消去,对刘郧做了个手势,“坐下说话。”
“臣遵旨!”刘郧长出一口气,抹了下额头,竟已是渗出一层汗来。作为一个帝王,齐仲煌在刘郧心目中有着绝对的威信。
齐仲煌瞥了刘郧一眼。见他一脸迷惘,虽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是凭着直觉,断定刘郧还有事未说。齐仲煌手上的白玉扳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磕在桌角上,“有什么话只管说。”
刘郧的脸红了红,随即马上恢复正常。低声回道,“ 陛下,臣昨夜搜查得宜阁,除了账册和书信,其他值钱的物件却不曾有什么。按理说着得宜阁既是黑蝎收赃之处,银两多少总有一些,且按账册上看,阁内至少存有十万两现银或银票。然臣等搜遍了阁中的角角落落,却只在账房内搜出些许碎银两,不足十两。臣百思不得其解。…..寻访左邻右舍知情人,方才查出一些隐情。有人道半个时辰前,有两辆挂有“柳府”标记的马车在阁前停留,多名蒙面黑衣人在院子里进进出出。…...臣认为,那些人应是在得宜阁杀了人后,将阁中钱物掳掠一空之人。若是能找到那两部马车,就能找到幕后主使之人……。”
“柳府?……马车?”齐仲煌脑海里猛然又跳出一个念头,沉声问道,“那两辆马车是柳同声府邸的?”
刘郧霍然抬首,面露苦涩之意,“陛下圣明。臣入宫前收到属下回报,昨晚不仅有人瞧见柳尚书府的马车停在得宜阁后门的巷子里,还有人瞧见了从得宜阁往马车上搬运箱笼。……只是他们去柳府询问时,柳府管家却抵死不认,一口咬定府邸中的马车昨夜不曾外出。”
这一次齐仲煌没有说话,只是微皱着眉头,似乎也在思考着刘郧刚才说的事。对于柳同声这样的朝中大臣,没有确凿无疑的证据,是不敢轻易给他定罪的。齐仲煌想好一会儿,却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没有证据之前,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派人盯死柳同声那个老东西,掌握柳府的一举一动。”
“臣遵旨。”刘郧心里已归平静。他知晓皇上根基尚不稳定,而柳氏家族在朝中的势力不小,若没有强有力的证据,根本无法指证他们,也无法给他们定罪。
齐仲煌手里的杯盖,轻轻的在杯壁上敲击着,发出一阵脆响,“派去柳同声府邸的人有什么发现?”
刘郧说道,“傅康他们潜入柳府,将府邸内发生的情况基本打探清楚。”
齐仲煌面色稍稍变好了一点。他翘起唇角,笑着看了刘郧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快说来听听。”
刘郧思量了一会儿,回道, “柳府中确实倒塌了一处房屋。却不是因什么年久失修的房屋,而是去年年底才修建好的一处佛堂。……这座佛堂的墙体全部是用青石垒砌而成,非常结实牢固。昨晚却毁于一旦,墙体都被震碎。——傅康他们几个当时瞧见,深感震撼。认为此种情景,非人力所能为之。”
听得刘郧此言,饶是齐仲煌生性是个比较严厉的人,他那刀削脸上也忍不住泛出一丝微笑,“不是人力所为,莫不是真有鬼神显灵?”
刘郧犹豫了下,回道,“据柳府守夜的那些下人私下议论,当晚值夜时,听到两声震天巨响,他们顾不上传好衣裳立即跑出屋子。亲眼看到两个火球击向佛堂。待他们到了佛堂时,全都傻了眼。好好一座佛堂已化为灰烬。就连建造佛堂所用的砖石、木材,也无一块(根)完整。……如今京城里传言纷纷,几乎众口一词。都道柳家这些年欺男霸女,霸占他人家产,作恶多端,罪孽深重。故而遭天谴……。”
刘郧说到这里,突然想起志林去探查柳府后的疑惑,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说话声音渐渐小了。志林当晚随傅康潜入柳府查探情况,回来后向刘郧禀报,“柳府佛堂的倒塌现场与侯府膳房的那次突然倒坍,似乎有某种相似之处。”
“居然有这样有趣的事?”齐仲煌双眼里暴出两道精光,却是片刻即逝。他暗暗哼了一声,忍不住牵了牵嘴角,有些“同情”起自己手下这位“德高望重”的臣子,“这个柳同声也不知是真得罪了神灵,还是怎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