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脸程目光扫过围上来的众人,其中一些面孔他认识,另外的则很陌生。
“让我猜猜,你是想除掉我后,再嫁祸在刘叔头上,煽动兄弟们为我报仇。”
“派去打头阵的,必定是那些最忠于我的兄弟们。”
“等义安会和我们打的两败俱伤,顺势接管帮会,宣布跟扶桑人合作。想必那个时候,帮里剩下的就只有你的人了,对吗?”
白纸扇眼神闪烁:
“馆主一直都很精明。”
花脸程语气舒缓地说道:
“但你算错了两件事。”
“第一,帮会里忠于我的人,比你想象的更多。”
“第二……”
花脸程的脸色转冷,额头青筋暴起:
“当年老子手持一把菜刀,从尖沙咀斩到铜锣湾,二十几个人就想要我花脸程的命……丢雷老母的王八蛋,做梦去吧!”
…………
手肘凶狠地撞在面门,发出沉闷的声响!
血水混着汗水溅洒,断裂的牙齿在空中打着转儿飞舞。
健硕的躯体重重摔在地面,大团血污蔓延开来。
轰!
围观的人群被血腥残暴的画面点燃,声嘶力竭地呐喊、咒骂,双眼发红,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下注单据。
这里是九龙城砦的地下拳赛现场,野性、鲜血、躁动与暴力,交织在一起,共同构成了此间的底色。
郝建靠坐在墙边的金属折凳上,周围的嘈杂声和污浊的气味,让他有些失神。
他面前正对着的,是一块半径约三米的下陷擂台,里面铺着细沙。
围着擂台周围的,是一圈铁栏杆,用来隔开狂热的观众。
在斜上方的二楼,有十几个窗户,每一扇的背后都对应着一个包厢,供前来看拳赛的有钱人使用。
他们自持高贵,占据着视野更好的位置,不屑与底层那些言行粗鄙、浑身汗臭的糙汉们为伍。
顶棚安装着的大功率强光灯照耀下,擂台中央的两位拳手,像野兽一般搏杀着,直至其中一方倒下。
郝建本能的不适应此处的环境,这里的每一个人,无论身份贵贱,都压抑着人的底线,尽情的释放着心中的兽性。
这时候,场上忽然爆发出山呼海啸一样的呐喊声。
郝建一抬头,原来已经开始下一场拳赛,一名扎着红色头带,面容清秀的男人进入擂台。
“张天志!”
“张天志!”
“张天志!”
几乎所有人都在狂热地叫喊着男人的名字。
“他怎么在这里?”
郝建顿时来了兴趣,招手叫过来一个小弟询问道:
“这家伙人气挺高啊?”
小弟嘿了一声,指着台上的张天志说道:
“他两个月前出现的,刚开始没人看好,讲他太秀气,谁知道人超猛的,连赢十六场,一直没输过,到后来都没人敢跟他打,来的就少了。”
说到这里,小弟脸上有些幸灾乐祸:
“跟他打的肯定是个新人,不知道张天志下手黑,他惨喽,嘿嘿!”
擂台上跟张天志对峙的,是个皮肤黝黑,眼神凶狠,浑身腱子肉的男人。
“今晚第三场,张天志对阵大力王!”
主持人看了一眼手上的单据,大声喊道。
张天志盯着对方,双膝微曲,脚跟向外打开,摆出一个“二字钳羊马”的架势。
“开始!”
随着主持人话音落地,大力王第一时间冲了上来,直拳摆渡,奔着张天志的太阳穴打出。
这是身形彪悍之人的常用打法,以刚猛的招式抢攻,不给对方喘息机会,力求短时间内解决战斗。
张天志不慌不忙,左手掌心向地,往外摊出,肘部上抬,格挡住袭来的拳头。
同时右拳收至胸部中线,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弹簧,向前直线冲出,狠狠地击中大力王的下颚处。
“磕巴!”
清晰的骨裂声让郝建不由得咧嘴,这些玩咏春的,咋那么喜欢跟人的下巴颏儿过不去呢。
这就是他不懂了,咏春拳作为近战拳法,讲究贴身短打,属于敏捷攻速流,专挑要害下手。
说白了就是刺客专精,不跟你玩僵持。
回看擂台上,张天志一脚蹬在大力王的膝盖上。
他师承佛山梁春,练的是未经改良过的咏春拳,自号“咏春正宗”,因此这一脚是传统的咏春低脚,抬膝不过腹。
踢脚虽低,但力道却不小,大力王感觉膝盖像被铁榔头狠狠敲中,下身一软,整个人趴倒在地。
张天志得势不饶人,弓步向前似跪非跪,束掌成指,迅如惊雷般戳在大力王的后颈上。
地上抽搐的躯体猛地一颤,接着再也不动。
观众们的呐喊声戛然而止,静默了两三秒后,全场轰然爆发出更加疯狂的音浪。
“张天志!”
“张天志!”
“张天志!”
娘的,这家伙果然下手黑……郝建在心里感慨道,联想起前几天遇见劫匪的情景,忽然他有了个想法。
太古船坞的安保级别不是很高吗?如果自己和张天志一起……似乎,可以闯一闯呢!
打定主意后,郝建不再犹豫,笑吟吟地冲刚下擂台的张天志,迎了上去。
…………
花脸程从怀里摸出“三炮台”,弹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旁边一个黑衣男人很有眼力劲儿地拿出火机,打着火后凑到花脸程嘴边,帮他点上。
在两人周围,站着五六个同样打扮的人,有些赤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