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内,分宾主落座,杜睿便张罗着让宝钗上茶,本来狄知远来的时候,心中还有些忐忑,虽然两家是世家好友,但毕竟这么多年没来往过了,杜睿会如何对待,他的心里也没底,毕竟如今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推官,名声不显,而杜睿却年纪轻轻便受封万户,且名满天下,杜睿纵然是拒之门外,旁人也不会有何话说。
而此时杜睿的态度却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不但亲自出门迎接,而且还这般热情的款待,本来狄知远想要办完了一件私事,便离开的,却耐不住杜睿再三挽留,只好答应住上一晚。
一旁的宝钗见了也是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这个狄知远究竟是何人,为何杜睿如此热情,以往就算是杜楚客,或者薛养言等人来了,杜睿也只是留饭,从来不曾留宿,没想到这个狄知远居然值得杜睿这般款待,想来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有了这种潜意识,宝钗也是尽心款待,不敢有丝毫怠慢。
“世兄此次去夔州任职,想来在地方上历练一段时间,便能得圣上的重用了!”
狄知远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知道自己不是个做大事的人,一生所求不过是平平安安,忙谦逊道:“为兄比不得贤弟那般大才,能做到一任推官已经是蒙圣上的天恩了,哪里还敢再有奢求!”
杜睿道:“世兄说得哪里话,此次世兄和嫂夫人来杜陵是路过,还是有事要小弟效劳的!”
狄知远见杜睿这么直接,反倒不好开口了,他此来确实有要事想求杜睿,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一旁的薛氏见了,不禁安安心急,见自己的丈夫不说话,便道:“杜家郎君!此次确实有事相求!”
杜睿闻言一笑,道:“嫂夫人无须客气,有事尽管说,但凡杜睿能力所及,自然不敢推脱!”
狄知远瞪了妻子一眼,道:“贤弟切莫听她妇道人家乱说,这事~~~~~~这事贤弟若是能应允,为兄自然感激不尽,若是不行的话,贤弟也莫要勉强!”
杜睿笑道:“世兄尽管照直说。”
狄知远踌躇了一下,将正在一旁侍立着的狄仁杰唤了过来:“闻贤弟开馆收徒治学,犬子狄仁杰还算聪慧,若是可以的话,能不能请贤弟将犬子也收入门下教导,知远感激不尽!”
有求于人,狄知远连自称都变了。
杜睿虽然年幼,但是名头甚大,不单单才华横溢,更兼允文允武,知识渊博,这在大唐也是享有盛名的,他自知自家学问,若是将狄仁杰留在身边,自己教导的话,也不会有太大的出息,若是能被杜睿收归门下的话,只要能学的些皮毛,这一生也可受用无穷。
本来他早就有了这个打算,只是无奈杜睿一直不曾收徒,他又不好上门相求,如今听闻杜睿开馆收徒,他便又动了这个心思,此次到夔州任职,特意绕道杜陵,便是想着能让杜睿看在两家父辈世交的份上,答应将狄仁杰收归门下。
这件事在狄知远想来,是让杜睿为难的事情,毕竟这时节,收徒一事甚为严格,不要说是杜睿这样名闻天下的大才子,便是乡间一个老学究收徒,也要考究一番。
可是狄知远哪里知道,杜睿这般热情,打得就是这个注意,将千古名相收入门墙,这件事单单是想想,就足以让杜睿兴奋的睡不着觉了,方才就琢磨着怎么和狄知远开口,毕竟此时狄仁杰不过七岁的年纪,想要让人家做父母的放心将孩子交给他,可不是见容易的事,只是没想到狄知远居然主动先将这件事给提了起来,着实让他大喜过望。
狄知远见杜睿表情一阵变幻,也不说话,还以为杜睿为难,忙道:“贤弟若是为难,此时就只当为兄没提过就是了,说来也是为兄冒昧了!”
杜睿闻言,忙反应过来,道:“不!不!世兄言重了,并未小弟不答应,只是令子年幼,世兄和嫂夫人当真放心将令子交给小弟!?”
狄知远闻言大喜过望,忙道:“这有什么,贤弟才名遍布宇内,将犬子交给贤弟,为兄是一百个放心,一百个放心,杰儿!还不来拜见老师!”
狄仁杰大概还不明白他已经被自己的父母给卖了,看着杜睿,既不说话,也不下拜,只是这么看着杜睿。
狄知远见状,心中不禁大急,生怕杜睿怪狄仁杰没有礼数,改了主意,忙道:“杰儿!还等什么?”
狄仁杰突然道:“父亲常说,达者为师,叔父的才学孩儿不知道,如何随便拜师,若是叔父的才学不行,岂不是耽搁了孩儿求学问!”
狄知远闻言大惊,呵骂道:“你这小畜生,如何能这般说,你叔父的学问,便是海内闻名的大儒也自叹不如,你时常以为为父的学问好,可是为父的学问和你叔父一比,那边是萤火之光与皓月之辉争光。如今你叔父开口,收你为徒,乃是你的福分,你如何不知好歹,你可知道,这天下似你这般的少年郎,想要拜你叔父为师的如过江之鲫,你不愿意,岂不是白白错过了好机遇,快快磕头拜师!”
薛氏也跟着道:“杰儿!你叔父的学问可大着了,快快磕头拜师!”
狄知远夫妇惊慌失措,杜睿确实闻言大笑,道:“世兄,嫂夫人无须如此。”
说着看向了小狄仁杰,道:“你怀疑我的学问不行,那我该如何证明自家的才学,才能让你放心!?”
狄知远见杜睿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还以为杜睿恼了,更是急得不得了,若不是在杜睿的家中,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