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说不上什么依依惜别,军人有军人的告别方式,一个握手,一声“保重”,足矣。
东非之角的千年古国,即将迎来新时代血与火的洗礼……
十天后,即8月24日,埃塞北部重镇阿杜瓦。
提格雷总督曼加夏率北部边防区的7000名正规军与他领地上的1万名私属民兵,已经在此与意军第九“公羊”步兵师鏖战了三天三夜,意军在城外扔下千余具尸体,“阿比西尼亚的阿杜瓦城”仍巍然不动。
一大早,扑天盖地的炮火又砸向了埃军阵地。
阿杜瓦城建在一个凸起的山包上,周围环绕有矮墙、了望塔和碉堡群。曼加夏总督率军进驻后,在中国顾问的指导下,除加固城墙外,还在墙外挖了两道战壕,战壕外树起鹿砦、布下陷阱,城墙与战壕间挖出纵横交错的交通壕。更精心布置了炮兵和机枪阵地,以24门大炮、16门小迫击炮和26挺轻重机枪构成严密的交叉火力网,接连打退了意军三天来潮水般的波次进攻,杀伤敌军不下3000名,己方也在激战中伤亡数千人。
这天,意军在阿杜瓦北、西、东三面布置了84门大炮(其中24门100毫米以上重炮),不惜工本地开火、开火、再开火,炮弹以骤风暴雨之势横扫埃军阵地,空中更有3部意军浮空气球随时向炮兵阵地指示弹着点,使得意军的炮击越来越精准。
只见一处又一处埃军炮兵阵地、机枪发射点、碉堡、步兵掩体被敌弹准确覆盖,土石飞扬,血肉横飞,炮火所过之处,大地沸腾不已……
当曼加夏总督被部下从倒塌的掩体中刨出来时,虽然血流满面,却还留了口气。
“援军……援军还没到吗?”
部下做出了否定的回答。
“提格雷的大胡子”曼加夏哀叹起来:“绍阿的孟尼利克啊,十二年前我背负石板向你下跪,承认你为阿比西尼亚独一无二的万王之王,我们共同打败了意大利人,一起见证了阿杜瓦的光荣。现在,上帝和你都要抛弃我吗?”
没有人回答总督,只有一个部下示意曼加夏往天上看:“中国人的大鸟来了。”
“不,我看到天空中飞翔的十字架,那是上帝的神迹,上帝要来救我,万王之王也不敢违抗上帝意志。”曼加夏微笑起来,接受包扎的同时,虔诚地念起了祷文。
阿杜瓦上空这只“中国人的大鸟”此时的确是由中国人在驾驭,埃塞皇家飞行队顾问兼副队长黄炎中尉驾驶着这架03号fjz-4“火风”侦察机从35公里外的哈乌泽恩赶到这里,正是要给曼加夏带来好消息。
此时炮击还在继续,硝烟弥漫,炮声隆隆,黄炎找不到可以安全降落的地方,也不打算冒着密集的炮火超低空飞过埃军阵地——去空投装有第一军团司令凯特马公爵手令的铁筒。
黄炎注意到意军阵地上空,悬浮着三具卵形的热气球。
“中士,看到那三个气球了吗?”黄炎通过传音管呼唤后座的观察员达莱西。
“是的,长官。”达莱西应道,他与黄炎已经搭档半年多了,是个精干的黑酗子。
“我们去干掉它。”
“遵命。”
03号“火风”在空中划过一道笨拙的弧线,首先往东面的那具气球飞去
气球距离地面大约两百公尺,由地面的钢缆系住,气球下的吊篮搭载炮兵观测员,通过连接地面的有线电话随时校正己方炮火或进行侦察,自中国人在实战中广泛运用这一行之有效的技术以来,欧洲各陆军强国均在军师级单位中编制了类似的浮空气球部队。
黄炎将飞机高度下降到与气球相同,找准角度,开始以那具选中的气球为轴心绕起圈来,以便后座的达莱西中士能操作架设在机尾的机枪从侧面射击气球。
飞机以每小时六十公里或更慢的速度绕着圈,枪声随风而逝,达莱西很快打光了一个50发弹鼓,当他换上第二个弹鼓时,气球上部的一侧开始变瘪。
地面的意大利人开始转动绞盘,想把气球收回来,但谁也没想到拿起武器对空射击——他们——或者说——俄国人以外的欧洲人显然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中士,向吊篮射击。”黄炎命令道,他已经能清晰地看到吊篮中那个倒霉观测员的惊惶表情。
“遵命,长官。”
达莱西很快打光了第二个弹鼓,黄炎看到吊篮里的意大利人横倒在吊篮边缘,双手软软地垂出吊篮外,衣袖被鲜红的血浸透,满意地点点头,结束了这次以气球为舞伴、天空为舞台的血腥舞蹈。
第二第三次的舞蹈也颇为顺利地完成,其中在第三次舞蹈进行到高氵朝时,吊篮里可怜的意大利人不顾一切地跳了出去,在一百五十公尺的自然落体运动过程中华丽地翻了好几个筋斗——令人赏心悦目的表演。
失去气球的导引,意军的炮火也少了许多准头,黄炎找准一个对方没了空中指引就很难打到的死角,熟练地降落在城南一片平坦的草地上。
一小队埃军骑兵立即从城中冲了过来,为首的军官一冲到飞机近前就大喊:“奉曼加夏总督之命,前来接应你们!”
“请把这个交给曼加夏总督。”黄炎把铁筒丢了过去,军官一把抓住。
此时,远方尘土飞扬,隐约可见长矛顶上意军骑兵的三角小旗,黄炎赶紧催促那军官:“快走,不要管我们。”
“为了皇帝!”军官敬过礼,率队拨马而去。
这边,达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