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渔父放生的鲤鱼窜入水中之后,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包围,它的身躯突然开始扭曲,鳞片闪烁着金光,逐渐变得更加鲜艳,身躯不断膨胀,脊背开始隆起,鱼鳍变得如同刀片一般锋利。
随着鱼身的继续扭曲,它的体型从原先的数寸膨胀到了十数丈的地步,尾巴也开始变得更加细长,犹如一条华丽的绸带在水中舞动,令其游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朝着水道的深处潜去。
隔着数十丈的水层,回头与渔父深邃的目光对视了一眼,鲤鱼化作的螭龙于深水处进一步提速,转而游向了通往五云门的水道分支,刹那间,金色光芒四射,周围的河水犹如被撕裂的画卷,翻滚着为它让开了道路。
尽管水道深处出现了如此奇异的变化,本该掀起巨大的风浪,但当渔父驾驶的小舲驶过之际,水面始终保持着平静如镜的状态,似乎一切都没发生过。
“五云门外,灵汜桥北面的水域,有一条特殊的地底水道,直通十万里外的震泽湖底,本是虞代留下来的遗迹入口……这条初生不久的小螭,就让它改换个目标,赶过去试探一二吧。”
通常而言,到了“六气”境的阶段,灵兽、妖物的力量虽可比拟同级修行者,但由于传承落后、精神修为不足的缘故,战力要弱上不少。
就算是那些平庸、没有高深传承、修为未臻至大成,最底层的“下六气”境修者,除非觉醒了强大的血脉神通,否则,亦难有多少非人种族可战而胜之。
不过,考虑到许多灵兽因血脉强大而更易突破,诞生强者的比例要高出许多,这也算是一种平衡。
然而,正如上一代“渔父”是世间最擅长捕鱼的人一般,这一代的“渔父”则是世间最擅长养鱼的高手,两相配合之下,却造就了一连串超越常理的奇迹。
……
“下一个停靠点,就是灵文园西南方向的灵汜桥了,大约还有百二十里的水程,预计到达的时间已是夜里。趁现在停在富阳里东南小港的间隙,有需求的旅客也可下船买些吃食。”
当赵青所乘坐的舫船驶到富阳里东南角的码头区,也就是她此趟出行的目的地时,诸发并未因接下来即将开始的比试而感到紧张,语气自然地提醒了一些必要的事项,然后方才指了指吴人商贾和外越人开口道:
“至于本就是到富阳里的旅客们,也可以到我跟此厮的赌斗场地凑个热闹,帮忙打气鼓舞一番,若是赢得了那捧珍珠,也不会少了你们一份的。”
富阳里毗邻会稽城东向的水门“东郭门”,南面则是城内水网与外界水道的交汇之处,可算是东山yīn_shuǐ道的起始点,这片区域仅次于灵汜桥一带的交通枢纽。
从舫船处向外望去,只见此地的港湾桅帆如林,大小百多个码头泊满了各式各样船只,约略计算,应有两三千艘之多。虽有很多船只被分流至城外的灵汜桥港区,但仍有成千上万做水运生意的铺头。
虽然由于位于会稽城之内的缘故,富阳里被称之为“里”,但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它都已与一座大邑无异,且因外来人口极多的原因,商业繁荣兴旺,显着超过了全城的平均水平。
或许是出于商贸活动鉴定的需要,又或许是对外地人的优待,相比会稽城核心区域,此地阵法对于高阶修者精神力感知的压制要小上许多,让他们的气息可以自然地外显而出。
因此,刚抵达富阳里不久,赵青就感应了十九道已臻至“六气”境的磅礴气息与道意,以及稍显逊色、应该是代表完全苏醒状态下神兵的另外六道,令她对此地的高手数量有些惊讶。
并不打算围观诸发跟外越人之间的比试,赵青径直下船后,在码头区随意地逛了几圈,当天色渐晚之际,自然而然来到了千百条分支水道所交汇的干流,与城外山yīn_shuǐ道相连的位置。
相比先前宽度仅二三十丈的水道,这片水域给人以浩渺无边的感受,波光粼粼,除了普通的中小型船只外,还停泊着一艘艘排水量五十万石以上、巍峨壮观的巨型船舶,堪称是水上浮动的堡垒。
不同绝大多数仅在山会平原一带通行的小船,这些要实现往返十数万里,乃至于数十万里航程的真正巨舶,每一艘都配备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磅礴动力,以及大批护航的随行卫队;
这类巨舶属下各级舰艇齐全的满编状态下,少说得配备两三万人的船员,加在一起,起码是数十万金级别的总价,凝聚了无数工匠的心血与技艺,根本不是任何中小型势力可以涉足的领域。
单从其并非作战用船,而是武装商船的类型来看,便可窥见几分跨国商贸所能获得的巨大利润,并看出越地商业的日益繁华。
其中最庞大的那一艘巨舰,排水量已经超过千万石的级数,全长达到了二百四十丈,宽度约为四十八丈,仅仅是停泊在那里,就令周围的一切都被衬托得渺小起来,俨然已是一座漂浮在海上的城市。
就算越国是当世造船业最强的四个国家之一,如此巨大的航船,也属于极罕见的事物,且基本上只会停靠在沿海港湾,而非驶入这内陆的城市之中,让人思考其之所以会出现于此的原因。
实际上,赵青方才感应到二十五道气息中的其中三道,就源自于这条停泊于此的巨舰之内。
“大概是某个国家派遣入越的使船?肯定不是吴国的,从风格上来判断,楚国也不太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