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翅试落下帷幕,因着付东楼说了要封口,舞弊案并没有走漏风声。不知情的考生们与历年一样,在放榜之前享受着难得的轻松,整日里呼朋引伴出外游玩。偶尔有几个喝多了的考生犯了宵禁,承天府尹不忍心让他们因此被革了功名,高抬贵手没做计较,可这帮玩疯了的学生竟是顺着杆子爬愈发没规矩,让府尹大人头疼不已。‘

刚处理完一个因为斗诗引起来的斗殴案,承天府尹揉了揉太阳穴,还没喘口气,就听衙门正堂的大鼓被人敲了。暗道事多的承天府尹刚要升堂,就见他的幕僚一路小跑过来把他给拦下了。

“大人,出大事了。”

锦官城是大楚皇都,每日里犯了事儿的除了平民百姓还有不少惹不起的勋贵子弟,每次幕僚来和府尹说“出大事了”八成就是哪家的世子打了哪家的嫡孙,这种案子是最磋磨府尹的,所以幕僚一开口承天府尹眼前就开始发黑了。

“今天又是谁把谁给打了啊?”府尹回身去端桌子上的八宝茶,那是他夫人给他配的养生茶,只可惜承天府尹就是操劳命,养生也没用。

幕僚抖着收颤声道:“是孙世龄和一个考生打起来了。”

“孙世龄?”府尹蹙眉。这个人他知道,乃是本次春闱会元的热门人选。孙家是大楚有名的书香门第,孙世龄亦可算是才高八斗,此人品行亦是上佳,在年轻学子中隐隐有领袖之风。为了今年的春闱,孙世龄去年过完年就进京了,这一年在成都待下来,大小也算是成都城里的名人了,无怪乎幕僚说起两个学子打架要单独把他摘出来了。

“瞧你这样,不就是俩学子打架吗?这回为的又是什么?喝多了?比试输了?还是为抢哪个都知起了争执?”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承天府尹对这些闹事的年轻人感到麻木了,相比起两家勋贵子弟打架,这种官司好处理的多了。

幕僚急的一跺脚:“大人,若只是学子打架,在下何至于此。方才孙世龄击鼓的时候还在和被告的学子做口舌之争,在下听着他俩这案子不简单,似乎涉嫌科举舞弊!”

“咳咳……咳咳……”府尹一口水呛了回去拍着胸口咳嗽了大半天,直到脸颊都涨红了方才平复,抓着幕僚的手也抖了起来,“你说什么?你没听错?科场舞弊!那可是大案子!你知道今年的主考有谁吗?检校中书令袁大人可是其中之一,真出了舞弊案这些主考都要跟着受牵连,你得罪的起袁家?”

“大人,给在下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胡说啊!”幕僚也快哭出来了。这事闹到承天府,他家府尹若是据实上奏,定会引起朝廷动荡,这可是新皇登基的第一次科举,出了如此打脸的事谁能落好?若是不说,把苦主逼急了直接去告御状,承天府尹还有活路?自己的主子栽了自己也落不下好处啊。这孙世龄当真是找上门的煞星。

“大人,在下刚才听孙世龄嚷嚷着说被告的那个学子抄了他的策论。您也知道,今年的第一场考题是一早就公布的,学子们定是会提前做出几篇策论来细细修改,保不齐就是被告的那个起了贼心偷了孙世龄的稿子……”

听到此处,承天府尹悬起来的心又落回了肚子里。他长出了一口气道:“下次先说重点,你真是吓死本官了。这确实是舞弊,但也没那么严重,作弊的学子每次科考都有,只处理了本人就完了。这孙世龄也真是的,读书读傻了吧,又不是打了人闹了事,跑到本官的衙门告这个状作甚,他该去的是礼部。罢了,既然来了我们就去看看,大不了本官替他转呈礼部就是。”

府尹整了整官服升了堂,这一审就是两个时辰。当日孙世龄和被告的那个人都没从承天府衙门出来,倒是承天府尹趁着天还亮着火急火燎地递牌子进宫求见付东楼去了。

付东楼正翻着顾贤和礼部送给他的关于雷同卷的调查结果,就听风泱进来通报说承天府尹来了。付东楼眉稍一挑,心中暗道麻烦。承天府尹虽然品级不高,但因为直接管理京城治安是有资格直接面君的。平日里也没见承天府尹进宫过,还是在这个时辰,付东楼忖度着该是哪几个府尹十分惹不起的人起了纷争。

走到外殿传了府尹觐见,听了府尹的陈述,付东楼心里“咯噔”一下。

孙世龄告的不是普通的作弊。表面上来看是有人抄了孙世龄的策论,可实际上案情十分不简单,那个抄袭者并不是自己偷了孙世龄的策论来用的,而是从代笔人处买来的。也就是说,孙世龄的策论是被别人偷了,偷东西的人拿着大学子写好的文章去卖,而买家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这份策论其实是别人考试时候也会用的……

刚才翻看礼部的文书报告时付东楼就发现,这些雷同的卷里有三四位都是本届会元的热门人选。这些人选可以说是古代的学霸,既然是学霸又怎么会是用这种低劣手法考试作弊的人?要知道他们的才名是多年在文人的交往中累积出来的,就算能一次考试作弊难道他们每次以文会友都是作弊?显然不可能。

退一步说,即便是有人一时糊涂为了功名利禄做了错事找了枪手,总不能三四个人一起犯懵吧,找枪手团购有优惠不成?付东楼自己就是学霸,他本能的觉得这些人是被人坑了,孙世龄就在其中。

今日承天府尹来报孙世龄的案子,付东楼的猜想得到了印证,更是心里发冷:舞弊案的幕后之人将大楚学界翘楚都牵连进来了,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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