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了河西的大楚太上皇柏熠非常郁闷,全然不像是打了胜仗,江涵几个不过是和柏熠汇报下战损情况前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却是被柏熠的气场压得气都喘不痛快,该汇报的一说完便落荒而逃。

柏熠不为别的就为令狐纯。

因着令狐纯领兵河西,柏熠强压着求胜心切的羽林军详细策划了月余,一心想与这位青年成名的狼王面对面的一决高下,可谁能想到令狐纯玩了一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就像柏熠当初秘密接手羽林军换走了柏钧和一样,河西守军的统领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令狐纯的副将,令狐纯本人却没了踪影。被摆了一道的太上皇不生气才怪。

阴暗的地牢里响起稳重的脚步声,李倓循声望去,微微一笑:“你来了,既然你在这里那河西一定丢了。如今洛阳被柏熠柏钧和父子两面夹击,他们二人俱是当世名将而李家无将可用,怕是撑不了几天了。”

“江山不是自己的果然是丢了不心疼,你们李家的人是不是各个都如此冷血?”令狐纯打开牢门靠在门框上讽刺地勾了勾嘴角,“天下闻名的神算鬼谋是否有算到过自己会成为阶下囚?还是成为你们李家人手里的阶下囚?”

令狐纯十分讨厌李倓,并不是恨,就是单纯的讨厌。这个男人似乎能把一切玩弄于掌上,明明自己是个文武双全的人,却总喜欢躲在后面用些阴谋诡计算计人,全然没有王者风范,至少令狐纯是这么认为的。在令狐纯这个鲜卑人眼里,男人就该当面锣对面鼓地拼输赢,那些鬼蜮伎俩……当初若不是只顾着勾心斗角,他们鲜卑族未必不能一统中原!

“你都说了我是神算鬼谋,我自己的结局我岂能算不到。”虽然是身在囚室,李倓的白袍子依旧是纤尘不染,坐在草席上淡定从容的样子好像实在庭前赏花。

令狐纯脸上的笑意一滞,有些不信地说道:“都落到如此境地了犹要嘴上逞强,你如此不识时务,难怪当年会被你父皇赐死。”

“你应该庆幸自己机灵,上了我兄长与李适的车回到了洛阳,你若是留在河西,现在也不过是个死人。”李倓站起身拍拍衣摆上的干草,“我能让李家拿回半壁江山,自然也可以再让他们的复国之梦化为泡影。其实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我在乎的原也不是这天下谁属,我只是喜欢那种生灭予夺的快感。”

“你想杀我?白日做梦。”令狐纯声线压得极低,走上前两步死死盯住李倓的眸子仿佛是盯住了自己的猎物时刻准备上前咬断他的喉咙。

“你身边的副将是个贪图名利又好色的人,想拿捏住实在容易。他原也不是和你一条心的,史朝义派了他到你身边就是为了监视你,只是日子久了你自己都忘了。我把你的位置许给了他,他会不会暗算你你自己心里有数,要知道史朝义留下的军队无不是军心涣散的,要他们动摇只需要略施小恩而已。”

“李倓……”本以为这次能够报地宫一役的仇,没想到又被李倓利用了,令狐纯的愤怒到达了极致,只觉得脑中一片血红。

“我知道你为什么最恨我,当初许你杀柏钧和付东楼报仇的时候我就明白,你最恨的人不是他们而是我。”云淡风轻的口气好似只是在谈论闲话,李倓对于红了双眼的令狐纯毫无惧意。

“付东楼拿传国玉玺坑过你没错,但那次也是你自己一时着急被玉玺蒙蔽了双眼才上了套。付东楼在汉中污蔑于你虽然也是你不齿的,可他到底是站在城楼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你对峙,算得上是阳谋。可是我呢,深居幕后,先是放出消息安插卧底引了你去找传国玉玺,再是派人刺杀,后来又让凤迦异诈死扣了你一个残害同僚的罪名,你一个驰骋沙场的大将却被如此暗害,你岂能不恨毒了我。”

“你果真有自知之明……”磨牙的声音在耳中格外清晰,令狐纯一把抓住李倓的衣领,“看来你当初笼络我的时候就想着铲除我了。”

食指飞速在令狐纯手腕上点了一下,令狐纯腕子一麻放开了李倓。

“我们还有些话没说完呢,何必着急动手,我可不喜欢被揪着和人说话。”

整了整衣领,李倓不直接回答令狐纯,而是反问道:“你不是也是存了假意投靠寻机杀我的心思?五十步笑百步,谁也别说谁。我需要你收拢北燕残军你又无处可归刚好我们还都想搅乱楚国,一拍即合不是吗?”

“现在我长兄和侄子扮猪吃老虎想要从我手里夺取这岌岌可危的半壁江山,我刚好玩累了不想管了,有你帮我兄长逼宫,我倒是可以快些脱身了。说起来刺杀付东楼的那个人其实是你当初埋伏在楚国的吧,只是恰巧被我也利用了当了双料细作。”

李倓说着哂笑:“我兄长还真是看得起自己,琢磨着与我一样一边夺权一边在大楚捣乱双线开战。李豫啊李豫,你当年没法阻拦父皇赐死我,今日也一样无法坐稳皇位,而且还会跌得更惨。”

当年李亨听信谗言要杀李倓,李豫曾策划过逼宫兵谏想救弟弟一命,但计划早早败露,反而催了弟弟的命让李亨毫不犹豫地赐死了李倓。

“你谋划多年,竟然只是因为你兄长侄子想要篡位就抛弃了你的家族,你要知道这一次没了你的谋划,李家再败怕就是灭族的下场。”令狐纯还是无法相信李倓真的会鱼死网破,十多年的心血一朝成空,李倓竟然舍得!

“他们之所以还没有杀你就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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