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这样,不就是一顿饭吗,还分什么三六九等!”乔雄很是不满,又压低了声音,笑着道,“哎,小麦,咱打个商量行吗?我闻着厨房里好似在炖汤,那是你做的吧?过会儿你给我留一口,让我也尝尝滋味,怎么样?光是闻见那个味儿,我口水都要出来了!”
“行啊!”花小麦被他给逗笑了,“不过乔大叔,你若是想要喝汤,可能就得委屈你来厨房一趟,我不方便大大咧咧地端出来。”
“没问题没问题!”乔雄连个磕巴都不打地答应下来,花小麦又和他寒暄了两句,便转身自回了厨房。
正午时分,开席了,宾客、匠人和前来帮忙的四邻纷纷入了座。
后厨房之中满屋烟雾缭绕,煎炒烹炸的嗤拉声此起彼伏,两口灶眼,两个厨子,都在进行着最后的忙碌。
不得不承认,那魏大厨能坐稳春风楼后厨的头把交椅,还是很需要点本事的。摆盘精致,菜肴色彩鲜明,堂屋里的那一桌头等席,被他妆点得花红柳绿,莫说吃,即便只是看上一眼,也会令人心生佩服。
至于花小麦做的“二等席”,则是以那一品锅为主菜。
经过了一个半时辰的炖煮,汤汁变成了浓稠的浅褐色,火腿丝和鱼肉是早就被煮化了的,鱼头也只剩下一个架子,猪脚和整鸡被炖得软烂,将要起锅时又加入了白嫩的豆腐和爽脆的青菜,所有的甘香浓厚溶为一锅,碧青奶白,爽滑酥嫩。
更妙的是,瓦罐退热慢,离火端上桌之后,仍在咕嘟咕嘟冒着泡,将那鲜浓的味道全都翻卷起来,腾到空气中,将所有其他菜肴的香味都压了下去,从桌边经过的人,都不约而同会吸吸鼻子,多看上一眼。
花小麦被厨房里的热气蒸的浑身是汗,动作飞快地把余下的菜一一做好,又拿剩下的另一半鱼炒了个生鱼卷,交给帮工们端出去,自己则坐在灶旁呼哧呼哧喘气。
今天,她是真的尽力了,李家提供的蔬菜肉类就是那个德性,她已经竭尽所能地将自己所学全都发挥了出来,会得到多少工钱已经不那么重要,只希望,那一桌被怠慢了的客人,能吃得开心吧。
魏大厨早就大模大样坐到了厨房门口,让一个学徒沏了茶来,一边优哉游哉地养神,一边时不时斜眼往花小麦的方向瞟上一瞟。
酒过三巡,耳酣脸热,前院的杯盏碰撞、敬酒猜枚之声逐渐大了起来。花小麦正闲得无聊,捡了个萝卜用刀雕花玩,那李三嫂忽然急慌慌地跑了进来。
“小麦妹子!”她一把抓住花小麦的胳膊,“那锅汤……就是你用瓦罐装的,里头有鸡有猪蹄子的那个,叫什么来着?还有吗?”
“一品锅啊。”花小麦霍然站起身,莫名其妙地挠了挠脑门,“已经全端出去了,一点都不剩,怎么了?”
“哎呀,这可怎么好!”李三嫂一拍大腿叫起苦来,“前院儿的客人们,为了争那汤,抢起来啦!”
话音未落,就见那魏大厨脸上一冷,目光阴鸷如一把利剑,倏地射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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