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干丫头婆子的给推将进房,我整个人都在颤抖,刚刚外间击鼓催花之时,那痴子李的面相我是匆匆扫过一眼的,圆头方脸,一双混沌的绿豆般的鼠眼,下面大喇喇地趴贴着红得油光发亮的酒糟鼻,肥腻的猪肠般的嘴唇暂且忽略,一眼望去最具特色的居然是左边面颊上的痦子,上面横杂着白黑的两种毛色。虽然昨夜经过杜貅师傅的指点,略微有了些底气,却不想得遇上这样的货色,底气早已泻去了三四分,毕竟我一介弱女子,即便有些功底,若是正面冲撞这么个身壮如牛的男子,实恐悬殊过甚,胜算可微。
深呼吸,再深呼吸,我打起精神强作镇定。
不消半刻,那痴子李果真醉醺醺地闯进房来。
见我静姝地坐在纱灯旁,艳丽的紫罗兰装束将唇红肤白的特质衬托得愈发的耀眼,一汪秋水般的双眸盈盈地侧向窗外。
吹熄了纱灯,一把提溜起我扔到床上。漆黑之中已有灼热的呼吸冲撞上我的颈脖,蛮狠地吻即将砸落下来,我用尽全身力气将他重重地推到一旁,翻身下床重又燃起了纱灯。
"有个性,老子喜欢。"
李光玉被号称为痴子李,但在男女之事上一点都不痴傻,他被我这么一推,虽是扑了个空,但不过须臾又重新从床上爬起,愈发凶蛮地向我逼仄过来。
我连忙闪躲到他身后,一双似水的?夷轻抚上他的双肩。
"恩公,莫急,嫣儿自幼擅长推拿之术,不如让我为恩公放盆热水,侍浴按摩之后,再行男女之事,岂不更为妙哉?再则,恩公今夜既已拔得头筹,小女子自是当把恩公侍候得妥帖,难不得你还怕我跑了不成?想必你也听说过这依月楼的门禁可是出了名的森严。"
痴子李略为迟疑,勉强支撑的意念终究折损在我绕指柔般的魅惑语气里。痴笑过后,竟然应允了。
我连忙唤来平日侍候我的小丫头,令她将沐浴盆直接抬进房内,而后盛满热水,撒上零落的玫瑰花瓣。小丫头想是以为此盆定是我想出的鸳鸯浴用以魅惑男人之术,做完分内的事之后,羞红了面颊连忙回避出去。
待小丫头出去后,痴子李连忙将衣物褪了个精光,整个人躺了进去,我解下腰间的绸带用水撩拨他的颈脖,而后又蒙上他双眼。待他正狐疑时,用指腹模拟温润的嘴唇拈起桌上一只鲜红的樱桃哺入他口中。
他得了这甜头,自是对我言听计从。我又推起他背部,敲打指压,待他八分迷醉之时,将藏在鞋跟侧面的银针,依据师傅的指点狠狠地照他的厥阴穴(也就是昏穴)扎下去。不想这第一针,许是手太抖的缘故,没能扎得准确,那厮杀猪般地嚎叫起来,我赶紧掏出怀中的绢帕先塞住了他的嘴,再一针,稳准狠地扎进了厥阴穴。
再看之时,那厮全然没了动静。师傅说过,这针只得管五六个时辰,五六个时辰之后,窗外的天也就亮了,我自当准备一套令众人信服的说辞。
发动内力,将这猪一样的男人从浴盆中拖曳上床,望了一眼他下体软蛇一般疲沓的浊物,当即心下来了主意。就手拿起房内平日里做女红用的刀具,将他下体的淫毛悉数剃去。
料理停当,我纵身上房,隐在那些光亮不及的地方,摸去了怜儿的厢房。刚想替怜儿教训柳承欢那厮淫贼,不想床上已然是一幅娇喘嘤嘤男欢女爱的旖旎画面,空气里处处充斥着*的味道。我一时有些愣冲,跌跌撞撞地逃回自己房里。
目光落在刚刚使过的女红刀具上,我使劲将刀具砸向屋外的杂草。又用铜盆取来了冰冻彻骨的井水,无奈那双手如何洗都洗不干净。怜儿,她这是认命了么?!咽下最后一滴泪,我故意拉散了贴身的小衫,拥被而眠。
窗外更漏声声,那每一声的隔断里,隐约传来一老者的低吟浅唱。
天命煞破狼,人间必得一场浩劫。
煞破狼女命,一世动荡,大起大落,漂泊不定,常至于迷茫。一生需防小人奸邪所伤。煞破狼喜动不喜静,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