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阳听了妹妹的话,笑道:“妹妹说得是。不过,我总觉得将来没准咱家的铺子也会与’戴凤春’有的一争,因此,妹妹,千万别忘了,我可是往隔壁院儿里地下埋了一批竹篾了。三年之后,希望我家能与戴家一争短长。”
傅春儿见哥哥说得豪气,连忙提醒他,“哥哥要记得每月都往地下埋一批竹篾啊,否则到了三年之后,咱家好不容易能做一批’独著’香出来,刚做完就发现又要等三年,这就好玩了。”
傅阳听了哈哈一笑,心中自然记下了。傅老实虽然觉得这兄妹二人口中所说的,什么与“戴凤春”争这行业首领,这事儿希望太过渺茫。不过呢,这些竹篾成本极其低廉,就算是傅阳将半个院子都埋上,估计也用不掉一两银子。因此傅老实就随兄妹二人瞎折腾去了。
这日中晌时分,傅阳正在下铺街上的香粉铺里看店,傅春儿过来送饭。傅阳见了妹妹,急急地说:“春儿,我刚才见洒金桥码头那边有人下船来传讯,接着就好像是解元公回咱们广陵了。你去看看,好像是小七爷!”
“小七爷?”傅春儿听见消息,也激动了起来,道:“真的是小七爷?”
傅阳也颇为高兴,道:“刚才我这里走不开,但是有人说今年解元公,就是咱们广陵府的,姓纪!”
这时候旁边秦记的秦老板挥着一把扇子走了出来,道:“我听的真真儿的,就是姓纪的,不会你们家也认识吧!”早在傅家铺子开业的时候,这秦老板就已经大致了解傅家结交的都是什么人了,虽然过来的贺客不多,可是每份礼都很重。每个名号说出来,都是在广陵城中叫得极响亮的。因此,傅家兄妹若说是认识解元公。他也会相信的。
傅春儿没有搭腔,只兴奋地对哥哥说:“哥。我出去看下。”说着一溜烟就往外奔出去,果然,前面热闹非凡,身边人人都在谈论着这一科的新解元,能够远远地看见前面街道上有个人骑在马上。然而此时埂子街街上都是人,那人的马匹行走得极慢,然而看那人背影。却正是纪小七无疑。
她觉得欢喜得心中都要炸开了。
广陵城中的百姓也是极兴奋的,解元公啊,整个广陵府,上一个解元公。那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不少百姓就追随着纪燮回城的队伍,一边走着,一边议论。
“听说这解元公是’大德生堂’东家的小儿子,今年才十六。”
“啧啧啧,十六岁的解元公。是咱们广陵府的荣耀啊。这下杜大人要亲自到广陵府衙大门去迎的吧,咱们广陵府这些年,这么多士子赴考,只出过这一个解元公,那是得多金贵啊!杜大人面上也有光。”
“吓。你去过三元巷不曾,要知道,咱广陵府史上可是出过三位状元的,连中三元,你懂不懂,解元、会元、最后就是状元公啦。我猜呀,这纪少爷,考前一定是去三元巷拜过,这才老天保佑,一举中试。”
“啊?你难道不知么?这全是‘大德生堂’纪家每年做善事,这么多年以来一直行善积德,老天保佑,他家府上才会出这样一个解元公。”
“你说的是纪家长房吧!我可是听说,这解元公,是二房嫡子。”
“管他二房长房,依我说,别说是我家,只要跟我是一个姓氏的解元公,我都厚着脸皮去认本家去。”
“这纪家少爷,竟然这样年轻,他日高中状元,金榜题名,跨马游街,这样的日子也指日可待啊!对了,你可知道,这位纪少爷,可曾说亲了不曾?”有好事的就问道。
旁边人就哄笑起来,说:“张老三,你莫不是想把你家胖闺女说给这纪少爷,纪大才子?”
“……”
一时间消息就送到了纪家。纪母黄氏就吩咐人马上去换了两箩筐的簇新的制钱,在黄家门口当街派发。纪父则忙忙地换了外出的大衣裳,知道儿子一会儿要去广陵府拜谢杜大人的,连忙也往广陵府那边赶过去。
傅春儿倒是听了准信就往回走了,回到自家铺子里,笑吟吟地看着正捧着食盒往口里扒饭的哥哥。
傅阳看见她,连忙停下箸,用询问的神色看着傅春儿。
傅春儿突然觉得一阵轻松,就笑着冲哥哥点点头。傅阳见了,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傅春儿看着,觉得心里是极贴熨的,可是转眼一想,却又觉得有些落寞。她私心里怕是希望纪小七也能给自己送个信,告诉她这个好消息的吧!
正在此时,一个人气喘吁吁地奔到了傅家铺子的门口,歇了片刻,才缓过劲儿来,对傅春儿说:“傅姑娘——”
不是别人,正是纪燮的书僮,侍墨。他原是与傅家上下都是极熟的。
“我家小七爷说,叫我给你送个信儿。可是我不知道你在铺子里,刚刚去了府上,才问得了的。小七爷叫我跟你说——”
说到这里,侍墨又停下来大喘了两口气。
“小七爷叫我跟你说——”侍墨又重复了一遍。
天哪,傅春儿想,侍墨能不能拜托你一次把话说完。
“小七爷叫我跟你说——他回广陵来啦!”
傅春儿一怔,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么一句话。
她忆起当日“馥春”开业,也是纪小七与自己作别,所说的那一番话。眼下这人在这个时候,竟然专门派人来给自己传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难道就是告诉自己,他会说到做到,这次家来,就不会再离开了么?
傅春儿垂下眼帘,暂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