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毅的事情自然是了了,在安雅那一日气势如虹的申讨,大气磅礴的檄文,和那名校官的临阵倒戈之下,凑足了整整三十名人证。
虽然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好歹气势上看起来着实惊人,再加上谁都知道皇上对安大人的恩宠,基本上是有求必应,更何况这次的事件,安雅占足了一个理字。
由她亲自带齐了人证上书圣上,实在是没有什么悬念的。
张毅当日就被捕下狱,也不必特意留神,他自诩舅舅能力惊人,想必是不会自杀的,再说安雅一瓶十香软筋散下去,便是十天半个月也是动弹不得的,走到京城,那都不一定能醒过来。
监牢在名剑山庄的监管下,那是铁桶一般,板砖一块,就连皇宫都未必有这安全,暗卫们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们的非凡实力。
在两位大宗师的联手冲击之下,尚且能固守一夜,有谁敢来劫狱,尽管来吧,只叫你有来无回。
若不是安雅为了处理怀安县中多年积压的政事,尤其是核对监牢中是否有无辜的犯人,有罪的接着关着,无罪的当庭释放,她早就带着人证和犯人走了。
说是她处理政事,可这位安大人实在是懒散惯了,又没有什么参与政事的兴致和体力,最喜欢操刀子砍人,这种脑力劳动,还是能者居之,能者多劳吧。
于是可怜的庄主,悲惨的杜活宝只好整日满头于县衙那灰尘满屋,螨虫遍地的档案室,一项项的规整。
将理好的条陈送到安大人处,安大人多半是随意的看上一眼,咚的叩上印章,笑嘻嘻的传达下去。
为此,杜公子不知抱怨过多少回,“喂,我说庄主阁下,安大人处理政事这般随意,你我万一是心怀叵测之徒,动动手脚,岂不悲剧了?”
纪明轩将一叠厚厚的卷宗砸到不怕死的杜公子脑袋上,神秘的说道:“你不妨试试看?”
杜雷斯被纪明轩那深邃的,一眼看不到底的,包罗万象的小眼神一刺激,当场就狠下心,胡诌了一篇条陈,交到了安雅的手上。
说是胡诌,不过是改了一些地方,天马行空的乱写,他着实是不敢的,安大人的才学,多少总是有些的,太张狂了,不好。
活宝战战兢兢的将条陈放到桌上,小心翼翼的看着安雅的神情。
安大人还是如同往日一般的漫不经心,左手瓜子,右手香茶,嘴角一撇,示意霜儿翻页,看了半晌,抬起头来,也不多说,只看着杜公子笑的明媚,吓得他双腿一软,立时就要跪倒。
“有点不妥吧。”安雅一吐瓜子皮,疑惑的问道。
她的目光实在是过于诚恳,脸上饱含着浓浓的好学情怀,眨着水汪汪,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杜雷斯,给了他一种安大人只是看出不妥,却不知哪里不妥的错觉。
于是,胆子向来大的惊人的杜雷斯,愣是梗着脖子,僵着身子,从嘴巴缝里憋出一句话来,“本公子做的条陈,想必是没有不妥的。”
安雅深深的看他一眼,不置可否的问道,“你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杜公子将自己的胸脯拍的砰砰直响,那模样活像一只战胜的公鸡,威风凛凛的看着安大人,完全无视了严峻熙想要暗示的眼神。
“哦。”安雅笑了笑,答应一声,拿起手边的印章,照例是咚的一下。
还没等杜公子脸上的肌肉听从大脑的指挥笑上一笑,又听到安雅淡淡的说道,“既然杜公子说没问题,本大人自然是相信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嘛。”
“这事就烦劳杜公子全权负责,要是出了一点错。”安雅笑的阴森,露出一口尖利的泛着寒光的白牙,笑嘻嘻的说,“你就准备下半辈子进宫伺候皇上吧。”
她乐呵呵的拍着手,像是想到了什么,称赞道,“凭公子的才学,做个大内总管,肯定是早晚的事情,位极人臣指日可待,我就先祝贺一二了。”
她将桌案上的折子交到杜公子手上,挤眉弄眼的说道:“千万记得,要照这份条陈上的来,可别自作主张,打了自己的嘴巴。”
杜雷斯顿时哀嚎一声,惨叫当场,发出杀猪一般的尖叫,抱着安雅的大腿好一阵哭号,“大人,小人恳求大人赐我便宜行事之权,否则怕难以成事啊。”
“杜公子向来是算无遗算,堪称当世无二的人才,自有未仆先知之能,不必过谦。”
安雅温柔的抚摸着杜雷斯的脑袋,诚恳的说道,“多亏先生了。”
杜雷斯苦求无果,只得别扭的拿着自己的条陈,灰溜溜的滚出了书房,找那罪魁祸首纪明轩算账去了。
此事之后,杜家公子雷斯,再也不敢试图做任何手脚欺瞒安大人,并且恨不得多生出一对手脚来,来弥补自己的过错,办事效率一下有了质的飞跃。
据说档案室中的卷宗,已经只剩下了很少的一部分,就快要完工了。
狡诈如狐的安大人则是喜笑颜开的泡在浴池中,闭着眼睛,听着小曲,不时的拿出大印懒洋洋的盖上一盖,日子过得是何等的惬意。
张毅被捕的消息肯定已经泄露出去了,她也没想着拦截下来,朝堂上想要她命的人那么多,正好趁此时机一举歼灭,实在是好事一桩,她为何要阻止?
敲山震虎这样的戏码显然是不适合霸气的安大人的,相比之下,她比较喜欢引蛇出洞的玩法。
她实在是厌烦了朝堂上那字字机锋,每句话都带着玄机的日子,不若就此一网打尽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