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坠马的骑兵,被甩飞下来,在雪地里滑行,许多甚至滑行到宋军的面前。
能够看清楚他们其中有人的脸被轰烂了。
后面那些战马不断哀鸣,不愿意再往前冲。
于是只能折返。
铁鹞子在火炮的进攻下,被硬生生切了一半下来。
被火炮攻击的一半已经败走,另一半的冲击也明显受到了影响。
当他们倔强地冲到宋军主力的侧翼的时候,冲开了宋军第一排和第二排的防御,却再也无法冲进去。
冲击失败的具装骑兵,想要再迂回,难度很大很大。
尤其是西夏的铁鹞子,他们的作战方式都是一波流。
冲过去,把地人干趴下,就赢。
干不趴下,就输了。
通常情况下是能干趴下去的,但谁能想到今天遇到了火炮呢?
既然现在干不趴下,铁鹞子被阻击在阵列前,后面的基本上也就失去了冲击的空间,战马纷纷减速,被迫停下来。
停下来的具装骑兵,战斗力就不如重步兵了。
宋军纷纷抡起大斧头,大铁锤,一窝蜂上来,就开始砸。
双方挤在一起,相互厮杀。
那铁锤砸扫过去,一锤子下来,别说是人,连马都惨叫地倒在地上。
西夏骑兵被迫下马步战。
但他们此时的人数明显不够宋军打的。
薛义急匆匆跑过去,一看情况变成这样,长出了一口气。
此时另一支火炮营已经逼近西夏步兵的左翼。
“快!快准备!就在前面把火炮放下来!”王楷大声疾呼,“就放在这里!”
王楷选的距离十分刁钻,距离西夏侧翼有一百五十米左右。
这个距离超过西夏的弩箭射程,却在大宋火炮的射程内。
西夏侧翼步兵看到那些宋军在雪地里操作着什么,却不知道宋军到底是在作甚。
军官们说道:“弩箭手准备好!”
西夏人的弩箭手立刻开始做准备,只要宋军一靠近,就开始以弩箭射击。
显然,最前面一排的长枪手也准备好了。
因为他们看到数百米外出现了宋军骑兵的影子。
“宋军要是敢冲过来,就让他们尝尝我们铁矛和弩箭的厉害!”
西夏军官大声吼道。
“杀光这些宋狗!”
“过来啊!”
面对西夏人的挑衅,王楷言简意赅地说道:“开炮。”
轰轰轰……
陈列在雪地里的一百门先后喷薄出密集的铁珠。
铁珠对于这些西夏步兵来说毫无征兆,噼里啪啦冲击在他们身上,一瞬间将最前面的弩箭手和后面的长枪手冲击得惨叫连连,纷纷倒在地上。
甚至有人被冲得倒飞了一米多,身上的铁甲被冲碎。
西夏人一见如此情况,脸上立刻露出了惊恐之色。
连军官也被吓得趴在了地上,本能地捂着头。
青烟在雪地里弥散开,空气中飘逸着火药的味道。
被轰中的西夏士兵躺在那里,有的人当场惨死,有的人还有一口气,发出凄惨的哀嚎。
雪地被鲜血染红。
和冲锋时候的骑兵那种热血沸腾的忘我不同,此时伫立在雪地里的这些西夏步兵,可是还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头脑越清醒,越容易产生恐惧。
不过碍于军法,没有人动,至少没有立刻逃跑。
一些拿着弩箭的西夏士兵由于恐惧,忍不住疯狂地朝对面射箭。
但弩箭在一百米外垂落下去,即便有抵达宋军炮兵的,也已经失去杀伤力了。
而恐惧的西夏士兵显然没有停下来的时候,他们无视军官的命令,再次往前面射出弩箭。
王楷说道:“冷却炮膛,不必着急。”
确实不必着急,失去骑兵的西夏侧翼,在火炮面前,就是立在那里的活靶子。
第二炮很快就来了。
却见一些西夏步兵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般被扫飞了起来,落在地上的时候,一身的鲜血,发出痛苦的哀嚎。
这下无疑引起更多恐慌。
“都不准动!坚守在原地!宋军这种武器数量有限,他们攻不过来!”
一个相当于百夫长一样的军官大声呵斥道。
他话音刚落,第三波轰击就来了。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冲击了两米远,胸口被铁珠直接打爆碎,凹陷下去,内脏顷刻间就被搅成了一片稀泥。
他后面的人也受到了冲击。
“快跑!”有人恐惧地大喊道。
这一声就像点燃了火药的引线一样,周围的人立刻开始把头盔扔了,武器也扔了,一边跑一边脱铠甲,还一边大喊:“快跑!”
他话音刚落,又一团铁珠喷来,直接喷中了他的脑袋,鲜血爆开,溅了周围人一脸的血。
其他人反应过来后立刻拔腿就跑。
西夏左翼的最外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散。
并且这种崩溃的情绪迅速往里面传导。
宋军的火炮却还没有停下,直到溃散的人数达到一定数量,开始影响更多更多人,王楷才下令停止。
“张帅,西夏人的侧翼已经溃散!”
张伯奋举起一支狼牙棒,冲锋的旗帜便挥舞起来。
静塞铁骑开始如同银色的山海般往西夏的主力军推进。
那近两万的西夏主力军侧翼防御已经荡然无存,整支军队在静塞铁骑面前,无疑成了砧板上的肉。
密集的铁蹄声像无数钢铁暴雨砸在地面上,震得方圆十数里的地面都在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