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赵官家也查了一些蛛丝马迹,张俊立刻来了兴趣,但是他表现得还是很沉稳的。
“臣愚钝,不知陛下查到了什么蛛丝马迹?”
“自然是边境走私的一些。”赵宁一脸和善,“但这些都是小事,朕懒得去多操心。”
“陛下,这可是大事,这关乎到国朝军政问题,那些人走私……”
“哦,张卿这样说来,倒好像也有道理。”
“这些人因为走私,竟然故意将宗翰放了,这等大罪实在是……”张俊停顿了一下,想了想,继续说,“当然,虽然有神武军的都头检举,不过臣相信岳帅是无辜的,岳帅秉公执法,一心为国,下面的士兵和将领无不爱戴岳帅,对他忠心耿耿,听说他出兵中山府,百姓纷纷到路边去迎接他,高呼岳飞……”
张俊越来越来劲。
“高呼岳飞什么?”赵宁问道。
张俊犹豫了一下,说道:“高呼岳飞万岁!”
“哦,竟有此事?”
“岳帅自然是忠于陛下的。”张俊话锋又一转,“但是……”
张俊这颠倒是非、故弄玄虚的本事,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赵宁倒是也配合他,继续问道:“但是什么?”
“但是下面的人,未必就忠于陛下了,他们唯岳飞马首是瞻,万一……”
说到这里,张俊又不说了。
“万一什么?”
“万一某天来一个黄袍加身,那就……”
他此话一出,赵宁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张俊吓得赶紧跪下来,说道:“陛下,臣只是说出臣心中的忧虑,岳帅是忠于陛下的,岳帅乃是我大宋的栋梁之材!”
什么样的话能杀人?
一边高度肯定你,一边说你是致命威胁。
这种话听起来给人的感觉非常客观,没有私心,但如果你真的相信了,就会被忽悠瘸。
“如此说来,岳飞有谋反之嫌疑?”赵宁的语气变冷了。
“不不,岳帅绝无谋反嫌疑!但下面的人有何心思,就不得而知了!毕竟,他们连宗翰都放走了!”
赵宁冷笑起来:“你说得似乎也有道理。”
“臣只是说出臣的心里话,臣无时无刻都在为陛下着想,为大宋江山着想,陛下的想法,就是臣的做法,陛下让臣往东,臣绝不往西,臣愿意为陛下肝脑涂地!”
“好!说得好!这话朕爱听!”
“臣不是谄媚之臣,臣希望做陛下的栋梁之臣,为陛下分忧!”
“嗯,你确实为朕分了忧。”赵宁的语气依然和善,“朕问你,那彭城的王灿你可认识?”
张俊心头微微一颤,他当然认识,王灿嘛,他的白手套。
但是,赵官家要查王灿,绝对查不到他头上来。
因为他张俊做事,是很讲究的。
张俊说道:“听说过,臣去年见过他,是关于军中粮食问题的,找他买了一点粮食应急,陛下为何问他?”
“哦,没什么,他说你是他的靠山,能让朕的禁卫旅在这一带死得不知所踪。”
张俊立刻说道:“陛下,臣与此人绝无关联,陛下明察,臣愿意配合朝廷的调查。”
“朕是相信你的,但是你看,这王灿就要提拿到东京去审了,他跟朕说他手里有你走私的确凿证据。”
张俊顿时如坠冰窖。
不对啊!我何时留下证据了?
王灿每次在边境赚完钱,在自己这里高价买东西,这怎么叫走私了?
这不叫走私!
但是张俊还是有些害怕,因为他不是王灿,他怎么知道王灿那里到底有什么。
“这些证据若是送回东京,交给刑部和大理寺,还有皇城司,你可就面临公审。”
赵官家的语气很温柔,但这份温柔却让张俊肩头压了一座山一样沉重。
张俊确实是一个很狡猾的人,他下面有大量白手套,自己绝不会亲自出面。
把钱玩转得非常溜,其他官员在他面前,那简直是小儿科。
但是,既然赵宁早先故意安排他到边境来,要办他的时候,肯定不会没有办法。
赵宁话锋一变,继续说道:“朕知卿是忠于朕的。”
“是是!臣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
“但是,卿现在却卷入了边境走私的这大案中,若一旦三司会审,加上皇城司出案,有了确凿证据后,朕也无法保全卿,懂吗?”
张俊这下吓得额头开始冒冷汗了,他声音有些沙哑:“陛下……”
“你如实告诉朕,你到底有没有走私,你现在说出来,趁着证据还没有送到京师,朕替你想办法,保全你。”
“陛下,臣是冤枉的,臣绝不会做那种事!”
赵宁见诈不出张俊,他深吸了一口气,对外面喊道:“荆超,去,将赵密找来见朕。”
“是!”外面传来荆超的声音。
赵宁此话一出,张俊更是如遭重击一般定在原地。
接下来,君臣二人陷入死静中。
张俊额头上的冷汗都滴在地上了。
赵密难道是赵官家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人?
张俊心思如电。
还好自己那些账目,都是交给自己的儿子张子盖去操办的。
即便赵密知道自己有走私,他没有任何证据,即便安排过他在边境做买卖,但那些买卖都是与境内商人做的。
一句话:我张俊没有走私过,我都是找边境商人买卖物什!
当今赵官家最重视取证。
这倒也是,想要查一个军区的副司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