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的场面颇大,来客众多。
说是接风洗尘,其实不过就是庆功宴......
顺带借机示威。
陈奕在前阵子的筹粮事件中,损了不少人的利益,给陈家引来了许多不满。
后来他被征召,引发了城中不少人的小心思。
而陈孟又不在宁河,家中一时竟无一个嫡系男丁,仅剩陈母一人主持大小事务......在这段日子里,总有些小人明里暗里给陈家下绊子。
幸而如今一切好转,不管此次征召背后的隐情是什么,当初陈家是否乐意。
陈奕总归是平安归来了,并且还立了些功劳。
甭管这功劳是大是小,又有多少人为之付出血泪......
这总归不失为一桩佳话。
眼下正是借题发挥的好时机......陈母借着此宴,提醒了城中实际的掌权者们一番。
他陈家还未到衰败的时候。
一个个哪怕真有什么小心思,也须藏好了!
......
果然,在宴会后短短不到三日。
由城内各家在背后隐隐推动,陈奕的名字真正火遍了大街小巷,整个宁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陈家二子保境安民,塞外扬威,真是人中俊杰、少年英雄。”
这一句是前日里,钱鸿在人前的夸赞之语。
不知何时,此话从某个豪绅的府上传到了某个百姓耳中,又经多方添油加醋、民间口口相传。
传到陈府一干人耳中时,已成了另一个版本。
......
“这宁河陈氏,真是豪杰辈出!”
“大少是大儒传人,州牧眼中的红人。而陈家二少陈奕,那更厉害!外号修罗刀......那叫一个英雄盖世,一顿要吃八大碗,外加半只羊、半只牛......”
“曾在城外不费吹灰之力,单刀匹马杀了几百个胡人,后又至塞外战场上领军,杀的几万敌军屁滚尿流,丢盔弃甲......据说他天生神力,武功绝顶......随便挥一刀就能砍死几十个胡狗,跺跺脚地动山摇......常宁关的城门都是他一脚踹开的咧!”
周飞羽正有声有色的模仿着。
一干丫鬟小厮已在一旁笑到眼泪直流,而陈奕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恨不能撕烂他的嘴。
传言在有心人的推动下,极尽夸张之能事。
比之那修罗刀,还要更为夸张。
这年头百姓不得战报,除了常年跑单帮的,少有人知道前线战事的详细,偏偏又有些闲人最爱八卦,听了些风言风语便信以为真,更将此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待周飞羽模仿罢了,他恼羞成怒道:
“吹嘘武功也就罢了,为何还能与饭量扯上关系?.......八大碗,半只牛羊,这说得莫不是甚奇珍异兽?”
陈母也是听的大乐,掩嘴笑道:“瞧瞧,这一个个都知道了你爱出风头......如今便随了你的愿,教你一次出个够!”
在她面前陈奕不敢无礼。
只能耷拉着脑袋,哭丧着脸说道:“母亲莫要调笑孩儿了,这哪儿是出风头,分明是把孩儿架在火上烤......”
陈母摆手嫌弃道:“哼,自作自受!去去去,休要在这里碍眼。”
她转头又对周飞羽说道:“可还有其他的,你接着说......”
无奈的被赶出大堂,陈奕又发现沿路的护院们见了他,个个面容诡异,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想是都听说了什么......
他只能对这些人怒目而视。
郁闷之下,干脆不理会恼人的传闻,回了自己的小院躲清净。
..............
一连几日。
陈奕避开风头,窝在院中钻研自家的武库。
陈家历代收集的典籍,如今尽数入了他的书房......其中最为珍贵的,是三十七册纵横秘要。
纵横秘要是陈家纵横刀谱的原本,与正气诀、八方步等等搭配补全,统称为纵横法。
各方面皆无缺陷,这便是一流的传承。
然后便是上限低了一个档次的二流武学。
较为完整的有青岳法、随风法、游星法等等。
又有阎罗法、山河法、七星法等十七八种残缺之法,其中有数门仅存一招半式、不成体系,是先人用来收藏的。
再往下,除去一些独树一帜、习之有些前途的武学,剩余的便不能再称之为法。
只能唤作技,尽为江湖中流传久远的寻常货色......这便为数不少了,足足有近百种类。
什么赶蝉步、趟地刀、野球拳、农夫三拳......咳咳,刀、枪、剑、戟等十八般兵器应有尽有。
另有武学概史、杂谈二百余卷。
这其中包罗万象,武学理念、奇门杂学、江湖见闻、先贤感悟等等,令陈奕眼界大开。
最后便是多如牛毛的道藏、佛经等先贤经典。
书房中的这些典籍。
有各地搜罗而来,有机缘巧合得之,还有陈家先人自着......
费时百年方有如此积累。
‘啪’的一声,陈奕将一本楞严经丢到了地上。
一眼望去,房中一片狼藉,珍贵的书籍被随意的丢在地上,东一本、西一本......甚至角落里的数本武学典籍上,分明还有几个脚印。
这若让爱书之人看见,非与他拼命不可。
“果然......”
他瘫下来靠着椅背,摆了个葛优躺的姿势,眼神呆滞,思维发散。
“读书......我就不是读书的料。”
陈奕已经很努力了,奈何脑子并不是太够用。
三天功夫,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