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似乎极不平静,白日在李老太爷的灵堂前发生了那样的事,入夜,又要使得两人无法入眠/p
此时已近凌晨。/p
苏子戎仍徘徊在长曦的闺房外,看着窗内的烛火跳动,急躁却只可耐心等待。/p
秋夜冷风吹过,树枝上还挣扎的黄叶随之飘然落地,苏子戎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脚步忽缓了下来,待片刻后那人无声靠近,聚力狠狠一掌劈向身后/p
他剑眉拧成一团,目光冷厉,瞥了眼挡下自己这一掌的手臂,转而看向面前这个身着黑衣夜服之人。/p
“白泽。“他念了出声,却并未叫喊。/p
二人极有默契地同时收了手,并各自退后一步。/p
互视片刻,白泽摘下面具握在手中,朝苏子戎身后的房间看了一眼,立即收回视线。/p
长曦还未醒来/p
“你来做何。“苏子戎时刻防备着,生怕他又起什么歹念,将长曦也带了走。/p
“来找你。“白泽字字清晰,直入正题。/p
“我没想到经祁殷传了话,你反而又向皇上以阜州之功请旨赐婚。“/p
“他的转告,在我请旨之后。“苏子戎发觉白泽今日似乎并无恶意,打算心平气和地问问李老太爷之事。/p
白泽显然没有想到祁殷会隐瞒他的警告,算计与算计中,终究没人真的跳进那个坑里。/p
“我似乎找错人了。“他自嘲着,又抬头正视苏子戎:“我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李巡西归阿曦服孝至少两年,以你的『性』格,会再次求你父亲催促,在年前将阿曦娶回苏家,这样也不算不和规矩。“/p
以南宣民俗,亲人故世守孝两年,若正遇子女儿孙适龄婚嫁,或当年成婚冲喜,或孝期过后再另行嫁娶。/p
不过一般来说,男子可等上那两年,女子却是等不得的。/p
所以长辈们作何选择,自然显而易见。/p
苏子戎当然也清楚,现已近九月,离年底不远了。若过了今年,两年之内是万不可娶长曦回府的。/p
他不想等,不能等,可长曦呢/p
长曦愿意吗?/p
“你比我要更了解阿曦,也知晓李巡在阿曦心中的分量,与其说他们是祖孙情,不如称二人是忘年之交,她绝不会在这个时候跟你谈婚论嫁。“/p
“还未问过,怎知答案?“苏子戎极不乐意这些话从白泽口中说出。/p
他虽明白,为了长曦也可以等,但这话要长曦亲口跟他说,他不想去猜测,或者说他想等长曦那句两年后的允诺。/p
尽管女子到了十九这个年纪,已很难再被婚配,尽管在旁人眼中,那时已无人与自己争抢,可他一日不听到长曦的允诺,便一日踏实不起来。/p
“你敢问吗?“白泽慢慢吐出这句话,料定他不会没了分寸问出这些。/p
若他当真敢问,事情其实还好办了。/p
不过苏子戎也不至于没了脑子,哪怕自己如何激他,他亦是那个时刻沉稳冷静的苏家二公子。/p
“我自会去问。“苏子戎说道:“在该问那日。“/p
“在阿曦身边四年,她对你是哪种态度和想法,我看得足够明白。“白泽奉劝着:“她只将你们的一纸婚约当作理所当然,强迫自己敞开心扉去接纳你,并没有你对她的那种男女之情,甚至可以说,你不过是一个从小陪在她身边的忠实玩伴。“/p
“既然如此,你可看得明白自己在她心中是何等存在?“苏子戎忍不住回讽。/p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就是因为知晓长曦对自己的这种态度皆因那一纸婚约,所以他才更惧怕。/p
“我?“白泽轻笑:“我不重要,也不愿意去争抢她心中的那个重要,我这样的身份注定一生不会有近亲之人,所以我离开李府,亦是不想害了她“/p
白泽松了一口气,他也不曾想到自己竟会同苏子戎这般心平气和地说话,这些话憋在心里许久,再不一吐为快,不知会不会憋出病来。/p
“你若当真为她好,也该顺其自然,要知道命由天定,你此生注定不会凡庸,可她却是一个简单的人“/p
“即有话,何不直说?我不太习惯与你这般交谈。“苏子戎道:“不动手,似乎对面站着的并不是我所熟悉的你。“/p
“离开她罢“白泽道:“离开她,她才能活得简单快乐。“/p
他低眉,将那些不该说得话说了出来。/p
“你只能娶赵宁嫣。“/p
话落,苏子戎淡漠的眼神闪中过一丝诧异,却瞬间一如往常,他并不多问,也没有打算打断白泽的话,继续安静地听着。/p
“苏子渝未同他所想,在襄王当时羽翼颇丰那年被迫娶了赵娉婷,事后襄王以谋反之罪被剿,他留了赵娉婷一命为换世人口中的仁慈。“/p
白泽口中的这个“他“,不难想到,便是当今圣上了。/p
“赵娉婷有命活到此时,是因为苏家还有一个二公子“白泽道:“想必我不说,这也是你一直在担忧的事。“/p
若这次阜州之行未惹了吴沛,没有吴贵妃阻挠,苏子戎怎会只有一个小小的校尉可得。/p
他一直在隐忍,一直不敢往上走,或者说,是不能。/p
“苏家手握南宣系数兵权,势力之大朝中无人比及,你以为你们对他的忠心不曾遭到怀疑吗?“/p
“一个白日门的新使,如何知晓这些朝堂之事“苏子戎并不正面回答,反而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p
“如你这般年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