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曦叹了口气,似乎苏子戎的所有言行举止,她都只会用习惯来形容。连他与阿兮这般针锋相对,也是已经习惯了的。她迈步向前,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因她回回三言两语便可哄得阿兮开心,这次,也定是这样。/p
“你不为他争气,反倒叫我意外。“苏子戎携了王尧跟上,复又从身后单手抓着长曦的右肩靠向自己,避开前方的车马。/p
“我脑你,你说我霸道蛮横,我不说,又成了意外,那照你的意思,我该如何反应才衬得你满意?“/p
“或发发你的脾气,或使使你的小『性』子,只要你别把自己憋出病来,如何都是满意的。“苏子戎回道。/p
王尧在身后失笑出声,忙掩了嘴低下头。/p
长曦自知怎样都是说他不过,索『性』不予理睬,晾在一旁就是。/p
待来到安宁长街,长曦手中的点心也被吃了个干净。不过几步,她又瞧见“紫陌阁“那三个妖娆魅『惑』的大字,跑近后指着它扭头问苏子戎:“你来过这里吗?“/p
“你来过?“/p
“我先问你的!“/p
“来过。“苏子戎慌答。/p
“我也是方才头一次来!那里有位姓莫的姑娘,弹得琵琶极好!你可知道?“长曦手舞足蹈地赞许着,还歪了头问向后面的王尧:“阿尧!你来过吗?听过她弹曲儿吗?“/p
王尧五官顿时拧作一团,一边朝她轻轻摆着手,一边无声地指向苏子戎,长曦身子一滞,忽觉周遭气氛有些怪异,迟疑着,慢慢抬头看向苏子戎。/p
只见苏子戎压低了眉头,眯着那双锐眼,薄唇轻启:“李长曦...“/p
“没有!“长曦慌忙双手掩上他的嘴,阻止他接下来要威胁的话,“我没有来过!玩笑而已...“/p
长曦尴尬地呵呵两声,见苏子戎的神情,知是瞒不过的,于是便破罐子破摔道:“我不过来听个曲儿,又没做什么别的事,何必给我脸『色』看!莫说我还是李家的闺女,就是真成了苏氏,也不见得你就能整日十二个时辰都看着我!“/p
苏子戎沉默片刻,想来长曦说得无不是了,便转了个念头,拉着长曦入了紫陌阁,长曦发愣时,锦娘已迎了过来。凭她混迹这行数十年,只用一眼便知来人不容小觑,那看似小厮的王尧都身着罗锦,不用想便知是个大人物。/p
可惜苏子戎素来不入这风尘之所,做事也尽为低调,这厅内居然也无一人认出他来。/p
“公子...“锦娘才说了两个字,问都没问出口,便被苏子戎抬手打断。/p
他抬头看向二楼环廊,道:“找个干净的雅间,带路。“/p
话毕,王尧递给锦娘一块银子,约莫二十两有余,锦娘也不啰嗦,亲自将三人带上二楼一间面朝安宁街的雅间。正喊了人要将果盘酒水端来,苏子戎又极不耐烦地摆手制止,王尧见状,请了锦娘出去,吩咐她不必打扰,遂又进了来,问长曦道:“姑娘想吃什么?我去外头买来。“/p
长曦尚琢磨着苏子戎为何这般反常,越发不敢多言,怕是风雨雷电的前兆。/p
“拣她爱吃的,能吃饱的,都买一些回来,午时将至,这顿饭就在这里将就了。“苏子戎边说着,边解了长曦身上的斗篷,待王尧退了出去,他才淡淡同长曦道:“我今日便欣赏欣赏,你口中所谓弹得极好,究竟有多好。“/p
“确实...弹得极好...“长曦有些心虚,她其实不太懂这些,只是苏子戎没有为此事脑她,她确也暗暗松了一口气。/p
长曦是见过苏子戎发脾气的,十七年来,只见过一次。/p
长曦一直记得,六年前她随李长暄去苏府玩耍,因玩心太重,甩开看着她的下人,独自跑去了东院的湖心亭,偏湖心亭有一处围栏松动,还尚未修理,长曦正巧倚了上去,不小心掉入湖中,幸好被苏子戎的兄长苏子渝发现,救了起来。/p
事后,苏子戎将那几名跟丢长曦的下人架在她面前痛打了一通,长曦哭着挡在那些人身前拦他,险些被误伤,奈何苏子戎不为所动,直至长鞭鲜血淋漓,额头细汗冒出。/p
苏景臣念在那几人都是苏府的老奴,硬是压了苏子戎将他们留了下来,并依着长曦,破例请了与李家交好的常太医前来医治,索『性』苏子戎年岁尚轻,纵是用了大力,也并未真的伤及那几人的根本,又经常太医的方子调养,不过几日便可下了床,行动如常。/p
长曦为此自责了很多年,每每见到他们都会尊尊敬敬地喊上一声叔或婶儿,此事在她心中留下了阴影,虽求了其父,好让苏家善待他们,却也不常往苏府去了,说来,也是无颜相对。/p
“愣什么?“苏子戎见长曦面有愧疚之『色』,以为她是知错了,便不忍再说,只放下纱帘,宽慰起来:“我都来了这里了,必不会同李世叔告你去,你安心听曲儿,只是今后没我允许,不准踏入此类杂『乱』之所。“/p
长曦听了,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嘴上应了他,将方才所想之事抛诸脑后,朝那厅下的戏台子看去。/p
一刻钟后,王尧回了来,带了些点心、蜜饯、烤肉之类的摆满方案,另复去,从外头捧了一壶烹好的茶水进来,给二人倒上,随后站在角落踮着脚,也随着长曦目光看去。/p
“怎么不见莫姑娘呢?奇了怪了...“长曦『摸』着后脑勺,将厅下的人一个一个都看了一遍,发觉确无方才弹曲儿的女子,便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