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又是他!也只有他,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半夜潜入自己的房间。冷君柔连忙捞起刚褪下的外衣套回身上,还拉拢得紧紧地,杏眼圆瞪地怒问,“你进来做什么?”
原来,来人是易寒,像上次那样,他能自个撬门而进,且神不知鬼不觉!他不语,只是定定看着她,幽邃的黑眸里尽是复杂难懂的神色。
冷君柔不觉更加来气,但又心知赶不走他,便决定来个不理不睬,开始走向洗面架那儿。刚才喝了酒,她得洗个脸,让自己清醒一些。
冰凉的感觉渐渐消除了脸庞的滚烫,她连续洗了两次,放下毛巾后,回到床前坐下,对易寒,果然做到视若无睹,直至他主动开口,“你今天见过兰陵王?”
冷君柔身体微微一僵,不应。
“你真的会随他回京?”易寒继续道。
顿时,冷君柔又是一阵愕然,他……他怎么知道兰陵王和自己的对话?
“想不到你是个如此容易放弃的人!”易寒开始呈现讥讽。
“除此之外,我还有别的办法吗?”冷君柔也终于开口,扬起下巴,迎视他。
“对,就算这个计划失败,我们应该想别的办法,而不是妥协。除非,你对古煊还念念不忘,根本就恨不得兰陵王这样安排,好让你重返古煊身边!”易寒面色陡沉,眼底射出阴鸷的光,嗓音还愈加暴怒,“敢情你忘了他是怎样对你?又或者,你们女人都是犯贱,是自取其辱的蠢货?”
莫名其妙的侮辱,令冷君柔也花容倏变,怒火在胸口熊熊燃烧,他是谁,凭什么这样指责自己,凭什么这样污蔑自己,自己犯贱与否,与他何干?他凭什么做出这样的定断?
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了吧,易寒狂怒的俊颜渐渐平缓下来,看着她气得发抖的样子,他神色讷讷,嘴唇蠕动,霎时不知所措。
“出去!立刻给我消失!”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响彻整个房间,那威力还几乎能掀起屋顶。
冷君柔知道,自己不该生气,不该去在意这种无谓的人,然而她就是忍不住发火,尽管自己答应过兰陵王说会考虑考虑,可那并不代表自己真的会随他回京,而且,即便最后真的回京,也是为了儿子,绝非易寒所说的余情未了。
如今,只有儿子才值得自己费心思,至于其他人,特别是古煊,在自己心中什么也不是!不错,他曾经怎样对自己,自己清楚得很,无需任何人来提醒,更别提易寒这个唯利是图的局外人!
易寒表情更是不知所思,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而后,转身离去。
冷君柔也跟着冲过去,重重地砰上房门,下了闩,压根没考虑到这样对他根本没用。她整个身子靠在门上,头仰得高高的,望着空荡荡的屋顶,一脸呆然。
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何发那么大的脾气,他说的那些话是很难听,令自己很不舒服,但都不是自己应该去在意的,虽然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可既然选定了与他合作,那就不该破裂彼此的关系,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蓝隽说的没错,易寒对古煊恨之入骨,尧儿体内流着古煊的血,照理说,易寒也多少对尧儿心怀不轨,自己答应与他合作,其中一个原因正是,要弄清楚易寒到底有何诡计,避免尧儿从一个险境落入另一个险境。
故而,无论如何,自己应该沉住气,得沉住气呢!
那现在怎么办?难道跑去把他叫回来?不,打死自己也不会这样做,而且,根本没必要,事到如今,只能顺其自然,有什么事,先过了今晚再说。
拿定了主意,冷君柔站直身子,缓缓走向床榻,重新褪下外衣,继而上床。
兴许喝了酒的缘故,今晚她无需折腾太久,很快便带着倦意进入梦乡。
另一厢,易寒离开冷君柔的住房后,并没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来到客栈走廊的尽头。
淡淡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拉长了他高大颀长的身影,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掩不住的孤独和落寞。
不错,他是孤独的,自懂事以来,他便孤零零一人,“母后”红颜薄命,亲娘远嫁异国,那些勾心斗角的后妃皆视自己为眼中钉,“父皇”则流连花丛,从没对自己给予关切。
尽管如此,自己并没有认输,并没有放弃,只因为,自己要替娘亲报仇,替爹爹报仇。经过二十年的隐忍和磨练,自己终于强大起来,不但杀死那个色鬼“父皇”,还顺利继承了皇位,开始了对付古家的报仇之路。
父债子还,古敖这昏君和宁妃这贱人害得娘亲惨不忍睹,自己势必将这一切报复在他们的儿子身上,再说,若非古煊,小曦不会为情自杀,冉儿也不会迟迟不肯下手帮自己。
一切的一切,注定了自己不能放过他们一家,自己非但要古敖断子绝孙,还会收复整个东岳国,用事实证明给他们,自己是得罪不得的,他们九泉之下定会死不瞑目,为曾经的所作所为追悔莫及!
夜渐渐转深,且愈加的寂寥,易寒怀中种种回忆,怀着种种仇恨,静静呆立了好长一段时间,离开之后,去到他住房隔壁的一间,里面住的是神秘人容太妃,也是他的……亲娘。
容太妃也尚未睡,看到他,一向冷漠的眼神立马起了暖意,连带嗓音也是罕见的温柔,“问过她了吧,她确定会遵照古扬的安排吗?”
易寒不立即应答,径直走到桌子边,坐下。
容太妃也跟了过去,不追问,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