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月笙算的时间正好,她‘调养’的时间一过,正好就赶上了突厥来朝进贡。
最近这几天里,荣朝周边小国陆续来朝进贡。因为突厥此次前来,带来了一位公主,使臣说这是突厥可汗献给荣朝皇帝的,所以,景琰为了表示友好,特意在太平宫中设宴招待。
底下那位身穿绯色胡裙,肤色白净,眉目清丽,挺鼻红唇,浑身散发着让人忽视不得的傲气,极具英气。
练月笙看惯了宫里面柔美的女人,这下就对这位突厥公主暗中多看了几眼。
阿史那燕自幼习武,马上功夫一流,视听要比这宫里面女人敏锐的多,察觉出有道视线盯着自己看后,她稍微一抬头,就瞧见了上座那位一袭正红宫装的女人。
练月笙和她视线一对上,不慌不忙的朝她点头一笑,笑着端起酒杯,阿史那燕见状,也礼节性的端起了酒杯。
这里的女人和突厥的女人不一样,阿史那燕如是想到。上座的那位,应该就是皇后了,能和皇帝平起平坐的人,想起她父王交代她,除了要讨好皇帝外,皇后也不能轻易得罪,但是她一见到皇后一副娇媚如水的模样,心里面就止不住的啧笑。
眼睛一转,将视线再次落到面如冠玉,温润尔雅的皇帝身上,阿史那燕红唇一勾,露出少许笑意,这个男人,她喜欢。虽然不同于突厥男子的粗犷,但是如此温润如玉的男子何不让她眼前一亮。
小宴时过一半,景琰侧头看练月笙,见她雪白的脸颊上染了霞色,秋水般清亮的双眸里隐隐带了醉色与迷蒙,便忍不住问她:“你喝了多少。”
练月笙扭头,颦了颦眉心,说:“四杯。”她又问:“怎么了?”
景琰面无表情,“要是不能喝,就别喝了,待会儿还得回宫,你要是喝的醉醺醺的怎么回去。”
练月笙默了一默,懒得理他,捻了手边的葡萄,拨了皮吃了。
景琰眸色一暗,转眼又和突厥使者攀谈起来。
阿史那燕自始至终安安稳稳的坐着,仅仅就在突厥使臣介绍她的时候,她才起身对着上面帝后俩人一福,眉眼里却没有半分恭敬的意思。
让景琰十分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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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这位突厥阿史那燕公主自然成了最热门的话题。
“娘娘,您见过那位突厥公主了?”苏贵嫔一脸急切。
“那公主,模样如何,可是要留在宫里。”这话是孔贵姬问的。
“要是留宫的话,那只有皇贵妃的高位才符合她的公主身份啊。”庄妃有些阴郁。
“皇贵妃哪能随便就许了人,妾瞧着啊,挺多就是贵妃的位置。”淑妃接着说了一句。
练月笙拢着茶盏,朝下面扫了一眼,底下人霎时就没音了。
“阿史那燕,突厥第三公主,模样倒是挺英气的。留宫是必然的,毕竟是突厥可汗献给陛下的,至于会封到什么位子,就不是你们操心的了的了。”练月笙不冷不热的说着,视线轻轻一扫,落在芊婕妤身上一瞬,复又收了回来。
苏贵嫔阴着脸扯了一下帕子,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同一天的时候,练月笙就知道了,阿史那燕被封为了贤妃,赐封号“明”。
傍晚时,景琰来凤栖宫和练月笙一同用膳,随便交流情报。
“夏妃最近很安静,陛下放心。夏辰那边呢?”练月笙用帕子擦了一下唇角。
景琰把银箸搁下,凝目道:“萧离发现了一小部分的赈灾钱财到了江西,就少了一些,数量不大,不仔细对账的话,是发现不了的。”
练月笙眉目凝色,试探道:“陛下的意思的,怀疑和夏辰有关?”
景琰看她一眼,“夏辰是户部尚书。”
也就是钱财一事,出了问题第一想到的就是夏辰。
“明目张胆的动赈灾钱财,夏辰真会有这个胆子?”练月笙微微蹙眉,以手托腮,“万一是地方上的官员出的问题,倒是冤枉夏辰了。”
景琰冷哼,“官官相护的道理,皇后可懂?”
练月笙沉默一瞬,点点头,景琰凤目微眯,沉着声音说:“虽然那部分钱财,少的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部分,一旦送到江西,急着用钱的人,自然不会察觉到其中少了钱财,待钱财用了出去,统记账的时候,才会发现其中少了一部分不知道用那儿去了,地方官员为了不惹麻烦上身,自然会做笔假账,把少的部分填充过去,这样一来,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会知道,少的那部分,到底去了哪里。”
他一顿,又道:“还有一种情况,地方官员都贪了一小笔,最后到了江西,江西官员急着用钱,核对到数目之后,发现少了一部分,你说他是上报好呢,还是照常用。”
练月笙闻言,想了一想,就道:“自然是要上报啊,赈灾用的钱财少了,不上报难道由着它少了吗。”
景琰听后,似笑非笑,“你觉得折子一路从江西过来,会平安到朕手里吗?”
练月笙一怔,眨了眨眼睛,已然明白了景琰话里的意思。她就说,景琰怎么会这么好心的给她说这种事情。
折子会到谁那里会拦下来?杨太傅?户部尚书夏辰?还是宁国公……
思索一二,练月笙假装没听懂,抬眼,眸露点滴情绪,用着十分深沉的口吻,“陛下真是辛苦了……”又掺了几分可怜语气,“比起后宫,陛下要应对的朝堂,可是比臣妾这里黑暗了不知多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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