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霏笑着推辞了:“媳妇儿还年轻不知数,哪里闹得懂这里头的名堂,太太做主便是了。”邢夫人恨铁不成钢道:“这府里日后都是你们的,你不趁着现在学起来,日后还不手忙脚乱?我一把老骨头了,可使不动了,正要你替我分忧呢。你可不许有懒怠之心。”
湘霏这才领命:“太太,既然这样吩咐了,那媳妇儿必定尽心尽力为母亲效劳。”倒把王夫人挤兑得走不动路,她手上还握着好些肥差呢,还是舍不得还,不还又忒打脸,只好忍痛将内外厨房什物器具这一项交给湘霏。面上还谆谆嘱咐道:“这一项最是要紧又最是繁琐,你不曾管过家,便可拿这一项练练手。咱们平日里用的碗筷杯盏都是交给厨房管着,领出什么器具都是登册的,东西还了回去也要每日清点,坏了损了丢了,皆是有责任的。你可得细心了。”
湘霏无话,面上乖乖应了,又怕粗粗管事,有人使绊子,闹得她没脸,这几日收拾器皿家伙,她都在旁仔细看了,弄清楚关节和猫腻,又把管理这项的执事媳妇再三叫来细细吩咐,倒把底下的丫头媳妇们都震慑住了,不曾出了什么差错。又有邢夫人交代下来的家事账目要理,各色管事媳妇要打交道,每日里忙得天都黑了才回房。
如此忙了一个月,内外都是争相夸她勤谨能干,人又温柔大方,行事又爽利周全,待上孝顺,待下慈爱,对着家中奴仆也是怜贫惜贱、慈老爱幼,府中上下没有人不说她好话的。连贾琏也被她带得自立起来,不再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开始学着打理府上外务,连贾赦也称赞:“娶了媳妇之后果真长进些了!”
这一日贾琏从外头回来,湘霏早早理完家事,正坐着窗边逗鹦鹉说话。见贾琏进来,忙支使丫头们服侍他换衣服、脱靴子、端脸水、擦脖子、倒盐汤、吃丸药,湘霏亲自去拧了手巾递与贾琏,夫妻眉来眼去,打了一场眉眼官司。因说起闲话,贾琏道:“方才外头接了林家的帖子,姑母房里的姨娘昨日产了一个姑娘,明儿洗三宴,打发人来请大家去。明儿你去不去?”
湘霏想了一想,答道:“老太太这几日有些不受用,懒怠出门,太太又要理家务又要侍奉老太太,只怕不能去的。大约是要派我去的。”贾琏吃惊道:“怎么,老太太身子不舒服?怎么没打发太医来瞧?”湘霏轻声道:“怎么没请?太医来了说没什么大碍,清净两日也就好了,药都不必吃了。老太太又不叫我们声张,怎么,你在外头不知道么?”
贾琏正要答话,只听见外间有人说话,便问道:“是谁?”贾琏从前屋里的大丫头红药进来答话:“太太打发春蓉姐姐来请奶奶过去议事。”湘霏听了,立刻起身,由着丫头换上外头衣裳,一边回头跟贾琏说话:“太太请我过去只怕是为了这件事。再过半个时辰就是饭点了,你今儿是在屋里吃还是到外头吃?”贾琏信手拿起桌上比翼双飞的绣样一瞧,问道:“这是做给我的?你不必发愁我,我横竖都能打发一顿。”湘霏点点头,带着丫头们去了。
次日,果然只有王夫人带着李纨湘霏到林府去坐宴。湘霏还是头一回到林府来,不免有些好奇,林家果真是钟鸣鼎食之家,诗书翰墨之族,亭台楼阁峥嵘轩峻,树木山石清雅大气,步步皆景,看得她目不暇接。及见到贾敏,只觉温柔可亲,见到黛玉,只觉灵慧聪颖,心里早就叹了又叹。
天将近午,是一日最暖和的时候,洗三多是在这个时辰。贾敏先叫奶娘把孩子抱了出来,大红哆罗呢襁褓裹着一个小女婴,脸儿红红的。众人看了一回,说了一些吉祥话儿,今日来赴宴的客人比之黛玉洗三时少了七层,不过是个庶女,长辈是不来的,当家主妇也是不来的,来的都是些平辈晚辈,又多是孤身来的,林家也不曾广邀宾客,请的都是亲眷。
看完洗三,就在承瑛堂摆了喜面筵席,请来赴宴的众位内眷坐了。林海在远香堂也摆了一桌,招待的皆是本家至亲,没有外客。林珩、林珏这一日都逢休沐,也在席上,一人执壶、一人端杯,给林海、林深、三姑父、贾二老爷、秦三舅舅等长辈一一斟酒过去。三姑夫忙道:“快坐下,咱们不闹这些虚套儿。”林珩林珏终究敬了一圈就才坐下,正吃得热闹,外头大管家林仁进来了,站在门边朝林珩使眼色。
林珩瞧见了,告罪出席,走到屋外头去,见林仁面色有些焦虑气怒,忙拉到僻静处问:“林大叔,可是外头有什么事?”林仁皱眉道:“大爷,外头来了个和尚,说要化咱们家小姐出家去,疯疯癫癫的,在府门口大嚷,我瞧着很不像样子,忙把他请进府里来说话。问他要化哪个小姐出家,他说‘你们林家不正只有一个小姐?还问我哪个小姐?’听了实在可恼!”林珩的心咯噔一下,颇觉有些不妙。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一下午没睡,拼了老命,才更了这些。妹子们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收藏一下我,评论一下我吧!
点这里点这里-------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说藏一下可怜可爱的作者吧!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