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凤殿事发前一年,侍郎府的两位夫人同时诞下男婴。公孙舞见岚尘夫人极尽恩宠,心有不甘,再加上我当时已然死心塌地相伴岚尘夫人身侧,是以公孙舞早就恨透了我们,暗地里总在寻觅着时机也好将我二人一网打尽。
待得岚尘夫人方一进得这灵荫别院,素来深谙巫蛊的公孙舞便开始了自己的计划。这公孙舞平素里养着一只样貌甚为普通的鸟儿,我一直以为那只不过是她排遣抑郁的玩物,殊不知,这鸟儿才是暗中帮助公孙舞大施巫蛊的罪魁祸首。
凤天罡怪罪公孙舞的无情,谴责她不该将尘夫人至于死地,并失手打了她。满腹心机的公孙舞,打着”登门谢罪“的幌子,跪在皇后的寝宫前,请求觐见。而当时的我,已然被皇后娘娘认出,并收留在身侧。我虽尚且怀疑那公孙舞的真实目的,但也明白,能救尘夫人的也只有皇后娘娘,于是,我假传皇后的懿旨,将她引进了宫。”
阮妈妈说道这里,双眸之中不由得生出丝丝愤恨。
“想我阮素茹自恃聪明半世,凡事步步为营,却终究还是被那心狠手辣的公孙舞给生生利用而不自知。引她入宫,是我阮素茹今生最后悔不过的事。
公孙舞的百舌鸟,绕着皇后的寝宫飞了几圈,最后趁人不备,径直啄了皇后的眉心,随后振翅而去。公孙舞唯唯诺诺,叩头请罪,表现得甚为惊恐后悔,皇后仁慈,自不计较,径直谴她出了宫。公孙舞为表诚意,自请关于侍郎府中,禁闭七七四十九日,步履不出府门。
我诧异她的改变,同时却也发现,皇后娘娘的身体每况愈下。没过多久,皇后宾天。公孙舞的巫蛊之术,随着皇后的下葬,开始风一般的在宫中蔓延。宫中婢女侍卫,相继疯魔,几天之内,死伤无数。
凤炜帝只顾沉浸在丧妻失女的悲痛中,丝毫没有觉察到公孙舞正用旁门左道,妄图颠覆他的江山。只道一日朝堂之上,文武百官之中,忽有人突然发病,胡言乱语之后,倒地身亡,凤炜帝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凤天罡奉命追查巫蛊一事,公孙舞的旁敲侧击,使得凤天罡将矛头再次指向了我。我与凤天罡正式交锋,新仇旧恨在顷刻间涌上了心头。一心想要救出尘夫人的我,一口承认,是我暗中策划了巫蛊之术。我胁迫痴傻的太子,退入灵荫别院,本想趁机将尘夫人救出阿鼻宫,却不料,尘夫人洞若观火,早已在百舌鸟悬空而翔的那日,便看透了公孙舞的阴谋。
朝堂面圣,我,尘夫人,连同那心思歹毒的公孙舞,对簿公堂。玉麒麟口吐烈焰,烧了那百舌鸟。巫蛊之术尽解,尘夫人获释,公孙舞虽然丢了百舌鸟,但那玉麒麟也被百舌鸟抓伤,蛊毒入血,麒麟疯魔,尘妃娘娘不得已将玉麒麟封印在了阿鼻宫。
而我,却因为公孙舞的栽赃诬陷,成了那百舌鸟的幕后主人,以及谋害皇后娘娘的真凶。
尘夫人虽以性命担保我的清白,无奈凤天罡与公孙舞两人一口咬定我的罪过。无奈之下,尘夫人不惜自伤,假装受我挟持,以此保我逃出皇宫。我原以为,出了皇宫,便会安然,殊不知,公孙舞早就派人暗中盯上了我。
终于,寡不敌众,深海悬崖边,我身中数支毒箭,堕下悬崖,公孙舞认为我必死无疑,可她不知道,我阮素茹灵猫九命。那日坠崖后,改头换面的我非但没有死,反而活得更为潇洒惬意。
只是我没有想到,翔凤殿一别,竟是诀别。每每想起尘夫人,我的心中总有几分歉意,而这颗取自玉麒麟颈上的静心铃,也成了尘夫人留给我的最后一件东西。”
阮妈妈兀自哀伤的抚摸着手中的铃铛,夜风吹来,阵阵清凉的乐声悄然飘出,洛芊影闻之,顿觉神清气爽了少许。
“如此说来,这次你冒险回宫,只是为了这玉麒麟?!”
“也是,也不是。”阮妈妈话里有话,洛芊影前思后想了片刻,索性径直开口追问道:“御药房走水,可是妈妈所为?!”
阮妈妈看她一眼,笑笑:“若不是姑娘重伤,我又怎会弄出那么大动静?!”
“你不用拿我做幌子,我……”洛芊影正想着追问她进宫的目的,忽见阮妈妈暗暗运力,不动声色的握紧了袖中飞镖。
“是啊,要救姑娘的人,可真不少,妈妈我排队都赶不上呢?!”阮妈妈突然间话锋一转,下一刻,飞速甩手,洛芊影只觉那飞镖贴面而来,一时间心中警惕大增,本能的撤身自保,却不见那飞镖穿发破风,径直朝着门外的一片漆黑而去。
“既然能暗夜之中到得这阿鼻宫,又何必躲躲藏藏!”洛芊影尚未回过神,但见阮妈妈早已挑了灯笼,快步走向门口,洛芊影疾步追上,片刻之后,一阵夜风吹来,紧接着一袭黑衣自空中翻飞而下,径直落在了洛芊影的面前。
黑衣人背对着洛芊影,洛芊影虽看不见他的容貌,但隐约之中,只觉得这人的身材,颇为熟悉,是以不觉凝眉开口问道:“你是……?”
那黑衣人朗声一笑,潇洒的回身,洛芊影定眸相望,只见一副寒光闪闪的面具,顷刻间呈现在眼前。
“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