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帝都。
翔凤殿。
凤王凤天罡一脸威严,正襟危坐,一双凤目此刻怒意冉冉,怒然审视着大殿之上俯首躬身的一众朝臣。
大殿正中,凤玄冥双膝跪地,蓦然垂首,冷峻的面容之上惨白如纸,看上去一副虚不受风之相,只是一双铁掌却不自觉的隐隐暗握成拳。
片刻之后,凤天罡似是再也无法压抑心中愤怒,顷刻间拍案而起,愤声怒骂道:“混账!”
凤玄冥闻声,剑眉微斗,一双铁拳愈握得紧致。
“皇上息怒!”两列朝臣见凤王大怒,不由得齐齐叩身劝诫。
凤天罡望着那不发一言的凤玄冥,威声怒喝道:“好一个与世无争的冥王!你可知罪!”
“儿臣愚钝!”
“好!”话音刚落,凤天罡猛然大喝一声,“来人呢!把这个无视朝纲法纪,亵渎圣女,私毁圣像的不肖冥王,拉出去斩了!”
“吾皇息怒!”一众朝臣闻声莫不惊骇,旋即异口同声的齐齐向凤王求情。
“皇上息怒!冥王一时糊涂,还请皇上网开一面,饶恕冥王一回!”
“是啊,皇上!朝圣之夜,冥王花船受惊,身受重伤,想来定非有意亵渎圣女神像。吾皇慈悲,还请皇上能从轻发落!”
“皇上圣明!想来平日里,冥王虽残病之躯,却依然鞠躬尽瘁,为我金凤皇朝亲自选贤举能。此番功劳有助社稷,还请皇上念其功勋,从轻处罚,以彰我金凤仁德之风!”
众臣一番说辞过后,凤天罡眸中怒火,渐渐细弱。但见凤玄冥依旧颔首不语,凤天罡冷哼一声,威声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冥王目无法纪,本当立行斩首,但念在……”
话未说完,凤玄冥陡然间冷声喝断凤王的一番说辞,高声愤然道:“金凤王朝早该废了这七夕朝圣的狗屁规矩!”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凤天罡眸中原本渐行熄灭的怒火,顷刻间烈焰熊熊,“你说什么!”
凤玄冥冷然抬首,一脸的波澜不惊,出声却是满腔愤怒,“世上若果真有所谓‘有求必应’的圣女,也该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具永远冰冷在海水之中的无知石像!”
“大胆!”凤天罡威声怒喝。
凤玄冥却愈发慷慨激昂,“父王心中本就明了,那石像不过是安抚人心的幌子而已。若是真有什么神女灵验,那,父王的女人,何以惨死七夕,父王的江山,又何以岌岌可危!”
“放肆!”凤天罡猛然间双掌拍案,气愤不已的怒然瞪着凤玄冥,但见凤玄冥一双冷眸之中满是怨恨隐忍,一时间气怒攻心,威声命令道:“来人呢!将这个胆大包天的凤玄冥推出去斩了!”
“皇上……”
“谁再敢求情,一并赐死!”凤天罡龙颜大怒,一双大手不自已的颤抖不已。
“万万不可啊,皇上!”话音刚落,一位须发皆白的文臣顷刻间匍匐在地,激动不已的颤声道:“皇上三思啊!”
“颜国公,朕念在你乃三朝元老,姑且忍你一次,但你若执意为这竖子求情,休怪本王无情!”
“皇上,老臣不是为冥王求情,老臣是为金凤苍生求情!”颜国公声泪俱下,悲声长叹,
“想我金凤无辜临劫数十载,老臣心有余而力不足,每每念及太祖赋予老臣的护国使命,便不由得心神俱伤。
现如今天下三分,东有神秘而强盛的天乾王朝,西有兵强马壮,野心勃勃的苍龙王朝。我金凤王朝,虽国运隆昌,人才济济,无论兵力财力,都远远在那苍龙王朝之上,可是皇上切莫忘了,那素来神秘强盛的天乾王朝,才是我们真正应该担心的对手啊!
更何况,三皇子吉王,一去天乾十几载,虽说年年红雁传书,吉报安详,可是任谁都知道,身为质子,吉王的旦夕祸福,又岂是我等远在千里之外的人所能预料的?
外强虎视眈眈,而我金凤国内情形,也素来让老臣夜不能寐。太子疯魔十载,百药无医,令人痛心;连那向来看上去忠心耿耿的温相啸天,也在旦夕之间,举旗谋反。
想我金凤自开朝至今数百年,何曾有过此等内忧外患之况?
唯有四皇子冥王,虽天生体虚多病,但素来明德明理,兢兢业业,效忠金凤。老臣一直心怀感激,认定冥王,乃是上苍赐予我金凤王朝的一颗福星。
正所谓,成大事者,谋百世之福,铸千秋功业。可现如今,皇上今日大怒之下,要斩杀冥王,老臣斗胆以三朝元老的身份,质问皇上一句,皇上可曾考虑过这金凤苍生的祸福?皇上莫非想要让我金凤千秋万代的基业,在今朝断了命脉?!”
颜国公一番肺腑之言,只听得凤天罡惊眸乱心,不由得腿上一软,跌坐在金凤宝座上。
一众朝臣见状,急忙齐齐悲声求情道:“吾皇三思!冥王不可杀!”
正在凤天罡威面怒容端坐宝座之上时,翔凤殿外陡然响起一声响亮的通传,“启禀皇上,护国天师请求觐见!”
凤天罡闻言,登时惊讶抬眸,片刻之后,径直自金凤宝座上猛然立起,一边威声命令道:“快快有请!”一边飞步走向翔凤殿正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