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尘被他的娘亲硬拽来参加这该死的赏花宴已是不爽。杜若松一曲《听涛赋》更是让他不爽。因为他看得出被叫来的所有男子对这赏花宴的热情都不怎么样,可杜若松的笛曲激起了所有人的胜负欲,一个接上一个的表演弄得展尘骑虎难下,只好勉为其难作上一副画来交差。
谁知这赏花宴的主角压根就懒得把注意力放到他们身上。展尘不干了,丢了笔就讽刺道:“明王爷在画什么了不起的画作呢,难道公子们的才艺还入不了您的眼吗?”
江梦正专心致志的画着画,没有听见展尘的话中带刺。直到凛儿默默撞了下她,一抬头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了。一个寒颤,众人审视的目光,还有一个人毫不客气地瞪视着她都让她有些莫名其妙。孔雀罗衣裳完美的剪裁衬出他颀长精瘦的身材,剑眉入鬓,一双迷人的眼睛里闪烁着熊熊怒火。江梦微微侧头,不知道哪里得罪这人了。
“我就说母皇何必举办这赏花宴,某人又不领情。”祁藜纱先前被江梦堵得心里一口气上不能上,下不能下。现在逮着了机会,焉有放过的道理。比起她们这些皇女,女皇更加重视苍华着实让祁藜纱不爽很久了。
“非是华儿不领姨母的情,”被祁藜纱说到这个份上,江梦无法保持沉默了,若是处理不好,本来如履薄冰的明王府就会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华儿惶恐,府中已有三位侍君,万不敢再耽误其他好男儿。而且华儿再将人往府中领,恐怕那三位也不会善罢甘休,姨母可不要陷小华儿不义。”
紧张的气氛因为江梦的解释彻底缓解,只听女皇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小华儿,看来十三说得真对。不过一正二平三夫十二侍,小华儿身为明王爷,可得物色足了。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王爷要娶这么多人!江梦面露尴尬,悄悄卷起桌上的画。女皇眼尖的发现江梦的动作,挑了挑眉,笑说:“小华儿在遮什么呢,来人呈上来给朕瞧瞧。”
压根不等江梦反对,女皇的近侍就快速走到她面前,将画取了过去。江梦扶额,她已经可以想象女皇的反应了。
果不其然,女皇一看到画就是一阵大笑,“来人,快给众位公子瞧上一瞧,小华儿可是越来越顽劣了。”
画上有两个“人”,一人着紫衣,一人着白衣。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那着紫衣的吸引去了。只有杜若松和展尘第一个注意的是画中的背景。本奢侈华丽的撷芳园之景,仿佛隔了一层薄纱,远远看去美若仙境。作画人若非有十几年的功力绝画不出如此景色,她真的是传闻中暴虐无道、骄奢淫逸的明王爷吗?
在画中,杜若松和展尘只看到了娴静与安宁。外面关于明王爷的流言从来不是空穴来风,喜好美人还经常一窥他人行房之事的明王爷却能作出此画,莫非之前的全是她的伪装吗?最夺人眼球的是立于峰顶的白衣公子。轮廓十分精致,眉眼间是藏不住的淡漠,对白衣公子的着墨比画中任何一处都要多得多,看得出作画人对此人的珍惜。
这幅画在杜若松和展尘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我就说明王爷能画中什么好东西,不伦不类的,我才懒得看呢。”祁藜纱不屑地瞄了一眼就塞到祁泠怀里。祁泠抱歉地从江梦笑了笑,将祁藜纱弄出的折痕慢慢铺平,离了座位将画作双手举过,“母皇,这好好的画就别折腾来折腾去了,还是将它还与明王爷吧。”
“哈哈哈,泠儿就是好性子。喜树,把画还给小华儿吧。”喜树正是女皇近侍女官的闺名。让凛儿把画收了起来,江梦低低地叹了一声。可这口气还没松完,就听到女皇说道:“小华儿今日可以有相中的公子?”
江梦在心里暗暗一惊,轻勾唇角,“姨母,且不说华儿对侍人的要求高得很,今日若纳了人进府,只怕府中从此不得安宁了。”
“堂堂皎凤朝的明王爷可不能惧内。朕在这里给小华儿做主了,来人,拟旨!”喜树早有准备,女皇话音一落,宫人们就将笔墨纸砚呈了上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礼部侍郎之子展尘娴熟大方、品貌出众,朕心甚悦。特将汝许配明王爷为明王侧夫,待明王行笄礼,适婚娶之时,择良辰完……”
喜树还未宣读完毕,祁藜纱从座位上跑了出来跪倒在女皇跟前,“还请母皇收回成命。藜纱……藜纱……喜欢尘哥哥,请母皇不要把尘哥哥许给明王爷。”
“胡闹!简直胡闹!十三还不快下去。”
“请母皇收回成命。”十三皇女铁了心要女皇收回成命,可是圣旨一下岂有收回的道理。当女皇让人拟旨时,江梦就知道这事无法善了。祁藜纱不管不顾的模样让女皇大怒,拿起手边的酒杯就掷了过去,祁藜纱的柳眉处瞬间乌青一片。女皇向来疼爱着这最小的皇女,打也舍不得打,骂也舍不得骂的。
狠心到拿东西去砸人,可见女皇真是怒了。
“君无戏言,难道十三你要让朕做那反复无常的昏君吗?”
平日女皇和皇姐们疼宠得紧,祁藜纱哪里经历过这样的阵仗。女皇不过大声一吼,她就已经委屈到不行,被酒杯砸中的时候更是又惊又痛,当即就哭了起来。
“姨母,十三皇女年幼无知,您就别跟她一般计较了。”看到十三皇女又是流血又是流泪的样子,江梦有些不忍,不由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