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斋戒的第六日晚,夏小宝枕着宝笙的大腿数着手指的圈圈,宝笙正就着烛光替她绣一方向日葵花式的白色绢帕。这时屋顶蹬蹬震了几下,宝笙立刻戒备起来,小声问:“什么声音?”
夏小宝依旧懒懒地扳着手指,一双眼在屋顶来回扫射:“不知道啊……”
她还想说些什么,就听屋外走廊里“咣当”一声碎裂声,像是闷厚的玻璃器落在了地上。两人这才一咕噜下了床,宝笙放下手中的绢帕,急急地开了门四下里张望。夏小宝也好奇地凑过脑袋去,刚看到地上半碎的瓦片,便有人影踏着碎屑一闪而过,宝笙还没来得及惊呼便被那人一个劈掌打得晕死过去。身后的夏小宝吓得花容失色,正要大声喊,那人就一把捂上了她的嘴,一股湿臭味直冲脑门。夏小宝也不是吃素的,好歹是个跆拳道黑带,左脚狠狠踩向对方的脚面,乘着那人吃痛,便顺势用手肘顶向对方的心窝,谁知那人身手异常矫捷,后背一拱,右手将她整个人绕了一圈,又重新箍于臂中。
既然明的不行,那就别怪小女子来点狡诈的了,她也顾不得那臭味,龇了牙就狠狠地咬像对方的手。这一咬非同小可,那人浑身一颤,将她向前一推,她整个身子便趴在了床上。夏小宝狼狈地转过身来抵着床,气喘吁吁地盯着那人,厉声质问:“你是谁?要干什么?”
那人一身破烂不堪的衣衫,寸板头,脸黑乎乎的,在烛光下阴晴不定。他慢慢朝她逼来,近了前才发现那男人双眼满是惊恐之色,像是比受了袭击的她们还要不安。
他摇摆着黑爪一般的手,小声说:“别喊别喊,我是……我是来救你们的……”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门外传来几声急急的敲门声,夏小宝心中一喜,刚要喊,又被那人给制住了,只听他喘着气道:“不许说,不然谁也救不了你!”声音微抖,所以威胁的话语听着并不那么刺耳。
如此情形下,夏小宝只能定了定神,按照他说的做。
“谁啊?”
“郡主,我们是守夜的僧人。”
“这么晚了,你们敲本郡主的门做什么?”
外面人声停了一下,接着说:“不知道郡主有没有见到什么人?”
“没有,我已经睡下了,你们赶快走吧。”夏小宝嘴中赶他们,心中却希望他们赶紧闯进来才好。
“但……这地上的瓦片……郡主?”
“瓦片?哦,刚才有只野猫窜上了屋顶,所以……所以掉了一片瓦来。”
外面沉寂了一会儿,才回:“那打扰郡主休息了,贫僧告退。”
夏小宝这下绝望了,又去顶那人,那人不理她,一把点住了她的哑穴,硬拽着不断反抗的她,又去扛起地上的宝笙,宝笙在他手里就像只没有重量的大布偶,道:“走,快跟我走!”
“嗯嗯嗯嗯嗯嗯嗯……”夏小宝努力的发出哼哼声。
正撕扯着,门便被“哐当”一声撞了开来,四个和尚冲了进来。
那人见势不妙,抛下二人,转身朝屋里跑去,拉开窗户,径直跳了下去,那四个和尚也赶紧追了过去,留下心脏快要衰竭的夏小宝。
几秒后,夏小宝才镇定下来,跑向园子东面的献王屋去。
献王休息的早,正在梦中,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心脏咚咚跳得像有力士兵在擂鼓,他赶忙开了门,见他宝贝女儿正蓬头散发的站在门前。夏小宝一见他的面便又蹦又跳,手脚不停比划着,喉咙里发出急促的“嗯嗯嗯”声。他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忙朝两边厢房喊人:“来人呐,来人呐……”
现在是午夜时分,普昭寺却一反常态,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献王披了黑色披风,被手站在屋前,神色冷冽。方丈正伴在身侧,面带忧色。
一列列操着僧棍的和尚进进出出,整齐有力的步子震得整的庭院都在晃动。
屋内夏小宝也披着绯色披风,神色萎靡地坐在椅子上,那无难正蹙着眉替她把脉。
片刻,无难移开手去,朝着夏小宝身后的丫鬟道:“郡主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所以胃脘绞痛。寺里有和胃丸药,我这就喊人去取来,吃了药好好歇息就好了。”
夏小宝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来:“谢谢。”全然没有了刚开始见到无难时的心思。
无难点点头,便去瞧旁边厢房内的宝笙。
这时献王进了房来,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柔声问:“舒服点了吗?”
夏小宝仰起头来,舒了口气:“好多了,放心吧爹,一会儿吃了药就没事了。那……刺客找到了没?”不知道为什么,夏小宝说刺客这两个字的时候是犹豫的,而且她还总是忍不住去想那个臭气熏天的人,她记得他说的声音,还有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但却想不起他的面容来,只是黑乎乎的一片。越竭力去回忆,越是一片空白,唯有那双暗夜里的眸子闪闪发光,里面满是恐惧。
“我是来救你们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救她们呢?这普昭寺难不成是哪个妖精幻化出来的地方,专门是吃人不吐骨头?
“你可还记得那人有什么特殊之处?本王向来与人和善,并没有对头,怎么会有刺客要对吾儿下手呢!”献王坐下,百思不得其解。
特殊之处?这句话提点了夏小宝,别说,她还真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来,那人确实不像是要伤害她们的样子;二来,有刺客穿得破破烂烂,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