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他跨进小六子家的院子,一个神色慌张的老汉便直冲他而来,老汉脚下一个跟咧,若不是他扶了一把,铁定摔得不轻。
谁知那老汉不仅不感激,反而一双手紧紧钳住他的手臂,咬着牙,恶狠狠地咆哮起来:“一定是你,是你掠走了我的闺女,一定是你!快还我闺女!”
此时凤涟已经无需再多问什么,明摆在眼前的事:小六子也失踪了!
“大叔,您冷静下,您看到那人的模样了没?”他不敢用力挣脱老汉的钳住,只能忍着痛问。
“不需要看,一定是你!”
“这……您怎么这这么肯定是我了呢?”
“怎么不是,我们村儿的人我都熟,就是没见过你,就算不是你干的,跟你也脱不了干系。走,跟我去衙门!”老汉不等他辩解,拖着他便往大路去。
“大叔,嗨,大叔等等!我是捕快,我就是捕快!”凤涟哭笑不得,第一次这般手舞足蹈地跟别人解释。
一听他说捕快,那老汉才转过身来,手上的力道轻了很多:“啥?你是捕快?”
“正是,”他借机抽出手臂,从怀里掏出令牌来:“在下上京镇捕头凤涟。”
“捕头?还是上京镇来的?诶呀!”老汉大呼一声,赶忙又拉住他的手臂来,只不过这次不是攻击,而是求救:“大人,大人呐,您来的正好,快,快替我们小六子做主啊!”
“您老放心,我正是赶来调查这里的失踪案的。这样吧,您先别急,咱们慢慢说。”
老人稍稍平复心情,说:“好好。是这样的……”
跟张翠兰所说的一致,小六子不大出门,常年照顾着自己生病的娘,性子不免孤僻了些,因此除了乌喜儿外,便没有朋友。昨晚他们照常睡下,并没有任何异常。但就在日出时分,小六子的娘想如厕,便喊小六子搀扶,谁知道脚那头却是空空如也,老汉知会后赶忙起身去寻。半日没找到一点有用的消息,这便想到了村里这几天失踪的姑娘来,也顾不得小六子长相一般,就急着跑去报官了。还没来得及跑出院子便遇到了前来查案的凤涟。
凤涟只觉脑袋胀得发痛,他先前参与几桩案子的调查,但只是以副手的身份。现在他爹的状况日下,家里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就被拖进了这桩案子,大家都是视他为救心星,压力之大犹如泰山压顶,让人透不过起来。但这就是他的职责,他不能也不愿放弃。想着心中便涌起一股豪情来,更加投入地检查起小六子的睡房来。
房子前后各一个窗户,前窗是较旧的花雕夹纸窗,很难推动,若是想打开,必定会发出依依呀呀的声音。后窗是由下往上支起的实木板窗,支起窗子往外望去,先是一小片竹林,竹林后面苍天大树隐约可见。凤涟心下一动,更加仔细地看了看窗户拴和门闩,确实没有任何破坏的痕迹,加上小六子长相一般,他几乎要肯定自己的想法,便问:“今早,小六子的衣裳还在么?”
屋里的老两口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突然不说话了。
“衣裳被穿走了是不是?还有没有少其他衣物?”
老汉露出羞愧的神色来,微微点了点头。
突然一旁脸色蜡黄的大娘嘴唇翕动了几下,虽然听不清,但他还是异常迅速的捕捉到了“乌喜儿”三个字,便把话题问向乌喜儿:“小六子这些日子有没有跟你们说什么关于乌喜儿的事?”
“有……自从那喜儿失踪后村里到处都传她跟男人跑了,她跟小六子走的近,小六子几次急赤白脸的跟嚼舌根子的人争吵。我们向来知道这喜儿除了那点别的没什么不好,对我们家也有恩。但毕竟出了这等事,让六子跟她太近会惹人闲话。我们几次劝她别跟人家吵嘴,她就是不听,还生气的朝我们大声嚷,说什么‘喜儿只是想挣钱孝敬她的寡妇娘,就算跟男人,那也是村里没人敢娶她’。您瞅瞅,就这么老实的闺女,都能为了喜儿跟我们老两口嚷叫……我们是拦不住她的……”
这回答也摆明了老两口的心境,他们也察觉小六子很可能是出走了,只是不愿意相信,希望报官后查出个不一样的结果来。但不一样的结果是什么?就是被人掳走了,是生是死都未可知,这样就是他们想要的吗?
双方各怀心思,又问了几句,凤涟就朝竹林后的山坡走去。就在最大最粗的那棵槐树枝上,他发现了几根红色的丝线,赶忙仔细清理了贴身装好。
看来还是得去趟张翠兰那里,只要再最后确定一下,那就基本可以断定乌喜儿和小六子两桩失踪案之间的关系了。
忙碌了一个上午,直等一切调查完毕后,兴奋感一减退,这才发现饥肠辘辘,腹响如鼓。凤涟加快了脚步进镇休整,刚把小六子的案卷立好便被权捕头拖去了护京镇最好的菜馆“阳春雪”。
他们的桌子在二楼的一个角落,现在过了饭点,客人少了许多,也不再像以往那般嘈杂。凤涟出于职业习惯,挑选了视觉最佳的一个方位坐定,只需微微探头,便能将店内情况一览无余。
正吃着,便见一个光头和尚走了进来,楼下的小二赶忙热乎地迎了上去,操着极其喜悦的声调问:“哟,客官,您来啦!今儿个要吃点儿什么,我立刻就吩咐厨房给您先做去。”
“跟往常一样,只不过这次都要备两份。”那和尚中气十足,调子不高不低,听着很是舒服。
“没问题,这就给您备去。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