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终究一失足成千古恨,栽在了一件染了色的衣裳上面,丢了管家权不说,还被姚蒋氏禁足一个月。需知姚蒋氏打理内宅几十年,深具管中窥豹的能力,她不往深里查去,就已经是给大太太留了几分体面了。若真是当着上上下下的面查这些年来大太太所贪的东西去,大房估计颜面尽失,姚蒋氏终究是心疼大老爷的。
相较于大太太的失势,大奶奶却稳坐泰山,姚蒋氏依然让大奶奶管家,唯一不同的是,姚蒋氏把二奶奶推出来,让二奶奶与大奶奶一同管家。
姚蒋氏做这样的安排是所有人都未曾料到的,最终得益人莫过于一向低调的二奶奶小蒋氏。二太太的算盘打得精,却料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可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二太太当着姚蒋氏的面十分替二奶奶高兴,背着人就把二奶奶叫到屋里是好一番面授机宜,让二奶奶千万不要自做主张,有什么事先来问过她这做婆婆的,二太太告诉二奶奶,说大奶奶这个人是会咬人的狗不叫,不声不响的就把大太太给撂倒了,这样的人必需得防着些。
其实二太太打的主意很明确,即便不能亲自管家,但她拿捏着儿媳妇做主意,也相当于管了半头家去,二奶奶如何不明白婆母的小心思,她心中是千百个不愿意,却苦于无法拒绝二太太,只能一步步走着打算。
消息传到姚姒耳朵里时,她皱了皱眉,姚蒋氏这手算盘打得真巧,可谓是老谋深算。二太太这个人雁过拨毛,虽则春裳这件事看似与二太太无牵扯,但姚蒋氏心中明白得很,应该说她还算是维护大房的,是以只得把二奶奶推出来,一则让二太太不至于明目张胆的再使坏搅得家宅不宁,二则算是姚蒋氏的私心,小蒋氏是她娘家姪孙女,她要抬举娘家人此时确实是最佳时机。
绿蕉瞧她一幅眉头深锁的样子,劝道:“左右不关咱们的事,由得她们去争去抢,谁管家也不至于明着克扣咱们房头的东西去。”
红樱见势拉了一下绿蕉的袖子,道:“知道你嘴快,这些事哪里由得咱们做丫头的来说嘴,也就是小姐脾性好才由得你,这话可不能在外头说了。”
绿蕉一向嘴头上伶俐,听了红樱的话忙朝姚姒瞧了一眼,姚姒笑道:“不碍事,你们都是知道分寸的,这也就在我屋里说说。”
见姚姒这样偏帮她,绿蕉便朝红樱吐舌头做鬼脸,倒把红樱闹得哭笑不得。
屋里正说得欢快,外头小丫头来报,说是红樱的嫂子来了,姚姒忙让红樱去接一接,顺道先带她嫂子去给姜氏请个安,又交待她,若是一会姜氏问什么,只管让她嫂子实说就成。
红樱知机,匆忙出去接她嫂子去。
约过了半刻钟,红樱与焦嫂子就进来姚姒的屋里,姚姒对红樱一点头,红樱知机带着绿蕉出来守在屋外,独留焦嫂子一个在里头与姚姒说话。
姚姒让焦嫂子坐下说话,焦嫂子略推了一番就坐在了她下首的小杌子上,便说见到姜氏的事,姜氏倒没问这些天她们都在忙些什么,只是交待在外头不可丢主子的脸。
姚姒便笑了下,问她这些天她们在外头可好,这样的日子都还适应等锁事,焦嫂子见她问得细,心里也感激主子的关心,于是事无巨细的一一道了这些天的事,二人话便说开来。待焦嫂子停了话头,姚姒便凑近了她低声问道:“张叔可查得大老爷那外室的底细,是个什么样的人?”
焦嫂子忙道:“张相公这些日子见天儿的往外跑,有时好几天也不落屋,前几天便查了个齐全,那外室姓张名娇娘,本家是福州那边的人,本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家里爹娘去后,她叔把她买给了人做丫头,那户人家是个商家在福州行商,那家里头的正妻嫌她长得狐媚就寻了个错处将她买到彰州来,又被春香楼的老駂给买下,就调教了几年。前些日子大老爷被人请去春香楼吃酒,便是这张娇娘在一旁唱曲助兴,大老爷很是心痒这张娇娘的好颜色,奈何这清倌人有些抬价便略有犹豫。那张娇娘也是个有些心机的,知道了大老爷的底细,便使了些手段哄着大老爷把她梳笼了,再后来大老爷就在外置了个宅子把这张娇娘安置下来,这些日子大老爷倒也还在新鲜劲中,那张娇娘又哄了大老爷不少银子去。有一日张相公蹲在那宅子里盯了两天,发现这张娇娘趁大老爷不在时暗中又与人勾搭,料想这也是个水性扬花的。”
姚姒听了焦嫂子的话不由得细思起来,看来这张娇娘是个不成事的,若真有些头脑的必是会哄着大老爷把她接进府里来,而不是在外面勾三搭四,看来要用这外室套大老爷这步棋走不通了。
“张叔还查到了些什么?秋菊可有消息了?”
焦嫂子便道:“亏得小姐您让张相会去查秋菊,说起来她真是个可怜人,花一般的娇弱女子,却被买到了那等腌臜地儿。”焦嫂子略有些尴尬的望了眼姚姒,见她一幅你接着说的样,这才道:“小姐生在深闺,许是不知那坊间有那下等的烟柳之地,秋菊被张相公赎回来时,瞧着已是不成人样,奴婢瞧着她毫无生气的模样,便做主请了大夫来给她瞧病,秋菊被下了虎狼之药又伤了身子,这一辈子再也休想做娘了。”
“可查到当初是被谁发卖到那等地方去的?老太太明面上是不会这样做的,多半怕是大太太在中间动了手脚。”姚姒不由叹道,大老爷作怪,最无辜却是秋菊,她的遭遇着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