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兴许应该让其他人全部饿死的淡淡的恶意,苏洗干净手邀请斯派洛秀趁黑贝斯上校准备绞肉馅的时候和自己一道去走廊走走,活动一下疲劳的手指。
斯派洛秀答应了这个邀请,她思索了几秒钟要不要带上一支蜡烛这个问题,最后还是觉得两手空空的散步最自在。而且厨房外面的走廊拐个弯之后有一段不算短的直路,敲沿着这栋建筑的边缘,有足够的窗户可以透过星月的光辉为她们照明。
苏魂不守舍的和斯派洛秀说着话,她们的声音都很轻,以至于苏都不怎么记得自己和斯派洛秀都说了些什么话题。八成是和英国大不相同的温暖得有点古怪的天气,庄园惨淡的收益,艰难的人生规划,或是那从莫名其妙的的长在菜地里的蔷薇花。
走廊的一侧是高而阔的墙壁,另一侧是装饰着简单纹路的连绵的窗户。依照情理应该布置在墙壁或是窗户间的绘画,矮桌,干燥花束,一概没有出现。呈现在两人面前的只是足以称为空旷的空间,而这个空间因为窗外天空中云彩的运动变化,变得时而洒满冰冷银辉时而黑暗幽深——被窗户隔绝在外的地方显然吹起了大风。听说达西姨妈家光是一个壁炉就花了 英镑,不知道这样一墙美观大气的窗户玻璃又要花多少钱。不过即便没有确切的数字,仅凭猜测也应该远远超出了玛丽能够分到的遗产。
做完这样一道简单到一目了然的数学题之后,苏的心情已经很难只用嫉妒来形容了。如果这时候她能安静的躲在一边,那么她还能把情绪控制在嫉妒的范围之内。可是她偏偏又要为她嫉妒的对象排忧解难,要讲些她自己都不相信的无聊鬼话开解她,鼓励她,传递自己都没有的正能量给她,这种无中生有的虚假的优越感真让人难以忍受。可她偏偏无可奈何的要继续默默忍受!
她们在蔷薇花的话题上令人惊讶的徘徊了良久,讨论它的品种,它开花时的形状和颜色,讨论自己认识的园丁都是怎么样擅长培育蔷薇花的,最后难免讨论到它为何生在那样一个不合时宜的地方,以及这到底是天意还是人为。
斯派洛秀起先幻想是有一粒粗心大意的种子落到了地里,几经挣扎求生之后长出了现在的模样。不过苏觉得这从蔷薇更可能是某个人特意种在这里的。这栋房子的前任主人根本不热心园艺,也对花朵毫无感情,这一点从他的花园里没有一株观赏花卉而是遍布着落叶乔木和长青灌木就能看出来。所以斯派洛秀幻想中的种子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这只能是有人特意种的。
“谁会在菜园里种蔷薇?这样布局实在也太缺乏审美情趣了。”斯派洛秀还是不太愿意承认自己料想错了。
可苏接下来的设想却让她觉得这种说法也挺有道理,并心悦臣服的接受了苏的说法。
苏怀疑种花之人是管理房屋的佩顿先生。理由有两个,一是作为房屋管理员他能够随意出入庄园,二也是较为重要的理由是因为女人们喜欢花朵这个常识足以促使他为了迎接新主人的到来而种上这些花——因此可以推断菜园并不是这从蔷薇的最终归宿,只是用来育苗的场所。
苏合情合理的推理打动了斯派洛秀。听到有人等待自己并为此暗地里做了别出心裁的准备,斯派洛秀的心里难免觉得喜出望外。这也许是她这些年来头一次遇到这种被人仰望的情况。感觉到有人需要自己,比苏前面那些乱七八糟不成章法的开解管用百倍。斯派洛秀原本就是因为在英国某郡的庄园里感受不到这种情绪,才会犹豫的到这里碰碰运气。她虽然期待可没想到还真的在这里碰到了这个运气。她原本因为房屋和晚饭而变得颓丧的意志重现出现了一丝转机。开始思考一开始因为过于悲观而不愿意进一步展开的对于未来的假设,她开始想她需要考虑的那些事情了。
话题终于又迈向了下一个环节,她们开始谈论庄园里应该添置哪些果树和家畜。这是个好现象,一谈起这些总免不了让人想起丰收的喜悦。田地总而言之是会获得丰收的,葡萄和果树上都应该挂满累累果实。小溪的鱼总是肥美,空中飞满了同样肥美的野鸟,还有那些猪总是那么快活的在猪圈里哼哼。谈话的双方都不清楚为了取得着幻想中的丰收这其中到底有哪些困难和麻烦,可这完全妨碍不了她们把事情往好处想——在她们文学素养要求范围内的田园诗就是这样描绘庄稼收获和农夫的。拒实际上的农田往往是诗歌所描写的反过来的模样。
只要愿意假设收获似乎所有问题就都解决了那样。斯派洛秀的情绪显而易见的变好了一些,音调也不再那么沉闷了。
苏觉得自己使劲浑身解数陪尽的笑脸终于没有浪费。她按照玛丽的请求终于让斯派洛秀对美好的未来产生了坚实的信念,而斯派洛秀完全没有发现这不过是别人特意给她看的不真实的幻象。之前的种种事实证明斯派洛秀并不是个傻瓜,可她偏偏轻而易举的坚信了种种设想和猜测——就连这一切的开头,苏所做的关于蔷薇花的推理也不过是一个精心修饰毫无根据的猜测。
虽然苏一口断定蔷薇花是佩顿先生种下的,可她心里却不认为这是佩顿先生为了迎接新主人的奉承之举。光凭佩顿先生对今天初次见面的斯派洛秀言谈举止中的态度,就能知道佩顿先生几乎不可能做出讨好女主人的事情。他可能因为各种理由培育花苗,为了个人喜好,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