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牙带着一行人绝尘而去,楚长史本想留下,却也被冷牙给支唤走了。临走前,他匆匆对琼珠使了个眼色,暗示她赶紧过去芸嫱身边。
等戏楼里确实已人去楼空,琼珠才忙不迭地从地上爬起来跑到堤边,“怎么样?”她蹲在一动不动的芸嫱身边急问道,伸手扶起她。
芸嫱轻轻吸了吸冰凉的鼻头,从地上从容起身,低下头忙不慌的拍掉衣上的雪尘,再捋好凌乱的发丝,然后抬起头看着琼珠极其淡定地道,脸颊上划过的泪痕早已觅不见踪影。“你先回去吧,我过去等他。”说完,她就直接朝院子口走去,却被琼珠一把拉住。“你还去?”她担心疑道,眼见刚才经历过那么一番的她现在还能如此镇定,不由让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太过大惊兄瞎操心了。
“恩,必须去。”芸嫱点头道,望着院子口的方向,眼神坚定。
“可是你刚才也听见王爷的话了,就算你现在过去继续等也无济于事啊。不如我们先回去,待明日寻摸一个适当的时机再来……”看着她被冻得通红的双颊,琼珠心有不忍的劝道,可话还未尽,就先被她给打断。“我说过,只要他不将我赶出这里,不管他想出怎样的法子,我都接受。”她说,黑亮的瞳子里攫着义无反顾的固执,这份坚定的决心想必是让每一个所见之人都确信无疑的……过了一会儿,那抹倔强才渐渐变得柔软。“我不能离开王府。”她微低下头如是说,轻软的语气填满眉间的落寞,使她的模样看上去楚楚几分。
琼珠怔怔的看着她,张口欲言,却又苦于词穷,思了半晌,才道。“你想去就去吧,我回一趟院子再过来。”
芸嫱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戏楼……
……
冷牙的别院外。
芸嫱合着双手贴在身前规规矩矩的站着,眼睑低垂,盯着前方某处直直发呆。
去来一趟的琼珠从院子里带来了一个椭圆形的双层食盒和一件紫貂披风,以及一些纱布药膏。她将紫貂披风披在芸嫱的肩上,也为她手上受伤的地方做过处理,唯独不管她如何说久话,芸嫱就是拒绝进食,倒不是说她要以绝食来要挟冷牙,逼他交出抹额,她只是想让他明白、看见自己要留在这里的决心到底有多重。
“像你这样不吃不喝,到时别等抹额没讨要回来,倒先把自己给饿坏了。”琼珠着急的埋怨着,左手里,五根手指僵硬的握着一个渐渐变凉的馒头,一时间递给她不是,放回食盒里也不是。
芸嫱不说话,依旧笔直的站着。
琼珠无奈,看着她,脚下踌躇了几阵,心中便有些气馁了,索性扔下馒头,转身忿忿地离了去。
琼珠这一走,似乎就顺道带走了这院子里外仅有的一丝人气儿,让这片茫白,偌大的院子彻底落了个清寂。那四个把守在门外两侧,威严肃立,面若凝霜,有如石雕一样挺直站着的侍卫,拒戎甲披身,威风凛凛,却有着微乎其微的存在感。那些出入院子伺候,偶尔从她身边三三两两走过的侍女丫鬟,脚步也是轻得只剩下雪发出的“沙沙”声了。
芸嫱照样不是闷着脑袋往里瞎冲,而是安安静静的站在外面,因为她很清楚门口那几个鬼面罗刹一样的守卫是冷牙专门冲她安排的。若她真的就这样直接闯了进去,不说被乱棍打死,也会再次给冷牙落下话柄,还反倒让那些下人们白看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