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都市现代>归去来皙>第十五章 杨柳枝二

将二人的神态悉数纳入眼底的朱太医只觉暗暗好笑,可他又不敢挂在脸上,无奈只得低头作势查看宛月脚腕上的伤。过不多时,朱太医便起身面露欣慰之色,“侧福晋的脚腕只是扭伤,不妨事的。”他兀自在药箱内摸索了一番,随后取出一只小药瓶,“微臣这里有瓶红花油,还请绿萝姑娘每日临睡前坚持替月福晋抹上并稍加按摩即可,如此不出数日便可痊愈。”

绿萝自答应着接过了红花油,弘历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眼风一扫,绿萝立时会意,她伶俐地将手中的帕子往宛月纤细似白莲藕的手腕上一盖,旋即搬过一只红木圆凳拱手一让:“朱太医请。”

朱太医含笑谢过,轻撩袍角沿着圆凳边缘坐下,继而拿了块丝绒手垫轻轻垫于宛月手背下,指按寸口敛眉细诊,良久,他方才微微仰首问道:“月福晋近来睡得可好?”

宛月思忖片刻,便答:“并不是太好,每日至多不过睡上三四个时辰,有时常常夜不能寐,好容易睡着了,可若有什么响动必会惊醒,如此便再睡不着了。”自从她莫名其妙来了清朝后就没踏踏实实睡过一个安稳觉,尤其又发生了这许多事,加之她本就是个心思极重的人,可想而知她夜里怎能睡得好?

“敢问月福晋每日一般几时就寝?”

“这个不好说,早些的话三更不到,晚些的话也要过了四更才睡。”

“月福晋睡得可有些晚呢!”朱太医眉头轻拢,似乎对宛月的这一作息颇为不满,“那么如若四更才睡时,是否能确保一躺下便可入睡?”

“基本不能。”这便是令宛月最头疼的地方了,“因着我也知道自己个儿不易入睡,故而时常有意睡得晚些,另做些针线活计或看些书来让自己疲倦,可每每困倦时躺倒榻子上却又睡意全无,如此辗转反侧直到天明也是有的。”

朱太医对此似乎并不奇怪,又问:“月福晋是否时常夜里多梦?”

“的确如此。”宛月颔首附和,“有时半夜醒来浑身是汗,可手脚却又是冰凉的。”

朱太医略一沉吟,又道:“那饮食方面如何?胃口怎样?”

“胃口也是时好时坏,夏天常常吃不了几口,冬日里倒还好些,不过也就比平日多进几口米饭罢了。”她是南方人,吃惯了细腻甜淡的口感,宫里虽说菜式精致,可到底逃不开北方人浓油味重的特色,有好几回一道菜才刚端上桌,一见那菜全浮在油腻腻的汤汁里,她便胃口全无。

“到了冬日里,月福晋是否时常被手脚冰冷所困?”

面对他一个接一个的连环问,宛月只觉云里雾里的搞不清楚状况,不就是烫了手扭了脚吗?犯得着如此这般兴师动众地望闻问切吗?忍不住抬眼望了望朱太医,就见他一手搭在她的脉搏上,神色是那种不紧不慢的从容,狭长的单眼皮内,一对瞳仁似如巫蛊,让她不得不答:“不错,但凡入了冬,我的手脚便终日冰凉,尤其到了晚饭后,手脚冰凉不说,背后更有丝丝寒意袭来,恨不能早早进到被褥子里才好。”这个怕冷畏寒的毛病可不是到了清朝才有的,自打出了娘胎,她便是这把虚弱底子,以前在现代好歹有个空调暖宝宝什么的,眼下她也不指望了,既然当了主子,往后能给个手炉便是了。

朱太医自此便不再说话,只是越发专心地替她号着脉,脸上则渐渐露出忧色。弘历见状不禁倾身问:“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朱太医面露难色,宛月本不觉得什么,这会子经他这么一弄倒也紧张了起来。

弘历是个急性子,尤其受不住旁人说话吞吞吐吐的,见此光景,他迅疾前行几步攒眉催促:“朱太医,有什么话,还请直说。”

“嗻。”朱太医无奈叹了口气,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宛月一眼,方才试探地问道:“听闻数月前,月福晋曾有过一次小产,不知过后可有好生调养过身子?”

宛月心头一颤,小产过后她终日精神抑郁,虽说绿萝每日皆会侍奉汤药,可她到底没那个心思,许多时候她甚至会吩咐绿萝将药偷偷倒了。如此说来,她总共连药都没喝过几口,又何来的调养?

星眸自眼眶内悄然一转,绿萝心虚的模样兀自倒映在她琉璃般的瞳仁深处,倒让她无端镇定不少,但瞧宛月嫣然一笑,眉宇间恍若繁花绽放,“调养自然是有的,只是小产至今不过数月,尚未觉出什么成效。”

真是个聪明的女子!朱太医在心中暗自赞叹,他斟字酌句缓缓道来:“不错,将息调养本就是极费工夫之事,况且月福晋的脉象微弱沉细,实属阴虚体质且有轻微的肺热症状,调养起来极为不易,加之月福晋年前小产过后气血大伤,头胎小产本就对身子损伤极大,如若悉心调养也至多不过补回个七八成,若说完全恢复,怕是没个三五年出不了成效。可是——”朱太医蓦地话锋一转:“即便如此,就算不能立见成效,也不至如月福晋此刻这般丝毫不见起色。恕微臣直言,依微臣看,月福晋自小产过后非但没能好好调养,反倒常常忧思劳神。月福晋的体质本就不易调养,如此伤神则更易导致心神失养、阴血暗耗,这便是侧福晋为何近来时常失眠多梦胃口不佳之故。”

宛月才欲说话,却听耳畔骤然一喝犹如惊雷炸响,直将她吓了一跳,“没用的奴才!”绿萝立时吓得浑身一哆嗦,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劈头盖脸的怒喝恍若化为惊涛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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