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孟之繁提到好事二字,庞松便忍不住般偷偷一笑,“早些时候我已经得到了消息,那小子被长公主派人请进宫去了,只怕这个时候,事情该了解了吧。”
“此事若能成,也是孟世子的功劳。”司空旭端起茶盅细抿了一口,“若非孟世子知晓婉仪郡主的那档子事,咱们也不能借着这个机会移花接木,让长公主来替我们除掉心腹大患,只是我总担心……”
“四殿下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孟之繁微笑道:“有那封伪造的情信,加上婉仪郡主的证词,宁渊就算是再巧舌如簧也不可能过得了这一劫,长公主那个人不光刚愎自用,还十分护短,她怎么都不可能放着自己孙女的话不停,转而详细宁渊的辩词。”
“我所担心的就在这里。”司空旭皱眉道:“婉仪那个丫头我虽然接触不多,却也了解,以她的心性,若是不愿意配合我们,临时反口的话……”
“不可能。”司空旭还未说完,孟之繁就摇了摇头,“郡主殿下不可能反口,除非她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情郎去死。”
“四殿下,老夫也觉得你是多虑了。”庞松跟着笑道:“孟世子怎么不会想到婉仪郡主有反口的可能,只不过对郡主来说,一边是自个的情郎,一边是个没什么交集的陌生人,反正长公主横竖都要对付一个,即便是郡主再善良再心软,也不可能胳膊肘往外拐,为了保住一个陌生人而把情郎供出去吧,或者说,用一个陌生人的性命去换她情郎的平安,这份买卖难道不是很划算吗。”
司空旭点点头,“也对,到底是我多心了,实在是宁渊那小子太过诡计多端,所以我这心里才总是不踏实。”
“没什么不踏实的,所谓一力降十会,任凭他有再多的诡计再灵巧的嘴,在绝对的优势与强权面前,半分作用都没有。”孟之繁重新将紫砂壶放在炉火之上,“知道有人败坏自己掌上明珠的名声,长公主为了保住婉仪的名声,唯一的做法便是斩草除根,她身边跟着前朝的大内第一高手齐公公,还有一群先帝的金吾卫,宁渊这回,即便是插翅,也难逃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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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飞速奔驰在白雪皑皑的山道上。
山路并不宽,两边密林参天,雪水在大树的枝桠上凝结成一颗颗纤长的冰棱,在阳光的照射下分外好看,只是从那马车急匆匆赶路的情形上看,无论是赶车的车夫,还是车内坐着的人,都没有兴趣左右张望欣赏雪景。
原本在华京城里不算大的雪,深山里却积了很多,可赶车之人不光有技巧,拉车的马匹也是油光澄亮的良驹,以至于在厚厚的积雪上也能健步如飞,马车的速度也丝毫不逊于平地奔驰。
宁渊已经被从麻袋里放了出来,可手脚皆被粗麻绳绑住,嘴里也塞了布条,若是以往,这类普通麻绳宁渊若是卯足了劲,是可以挣脱开的,但如今他不光在于齐公公对掌时受了内伤,仅剩下的一点内力还要对抗被硬灌下去的毒药,因此除了躺在那里出汗,什么事都做不了。
可惜,纵使宁渊已经拼命在抵抗毒药的蔓延,但这毒药药性极烈,加上马车的颠簸,宁渊还是觉得身上的力气再被一丝丝抽走,四肢也早已失去了知觉,若不是尚有意识残留,也能隐约感受到车底传来的震动,他恐怕都会相信自己已经往生了。
齐公公就坐在他旁边,瞧着宁渊脸色苍白的模样,忽然张开嘴轻声说话,也不知是说给宁渊听的还是在自言自语,“原想将你直接丢进江华运河里了事,奈何河畔赏初雪的百姓太多,未免节外生枝,也只能带着你来这凉山了,你放心,我自然会为你寻一处好墓穴,总不至于叫你暴尸荒野就是。
说完,齐公公又像想起了什么,蹲□子,将手指按在宁渊的脉门之上,细细感受了一会宁渊已经变得如游丝般的脉象,眉头轻皱道:“果然是涅槃心经,若是换了旁人,被灌了那样多秘制的毒药,早就该往生了,这小子偏生还撑着一口气。”他拂了拂光溜的下巴,“真是奇怪,这小子并非阉人,又是如何练成这等奇功的?”
他正想着,马车忽然哐当一声停下了,赶车的车夫,也是他属下之一在外边喝了一声:“齐公公,咱们到地方了!”
齐公公摇了摇头,伸出一只手直接将宁渊拎了起来,跳下了马车。
眼前是一处十分壮观的峡谷,不光陡峭深邃,两边还都望不到头,顺着峡谷向下望去,隐约能看见谷底是一条水流湍急的峡谷河,蜿蜒盘旋,一路向深山中流去。
“这里是凉山深处,号称一线天,不光人迹罕至,听闻偶尔有失足从此处掉下去的猎户,便再也没有爬上来过,又叫绝地一线天……将这地方当做你的埋骨之地,想来也是极好的。”齐公公低头看了宁渊一眼,忽然对守在不远处的几名手下道:“你们到周围去戒备,本公公同这小子有几句话要说。”
那些手下立刻行礼,然后转瞬朝四周分散消失得干干净净。
齐公公此时才将宁渊丢到雪地里,解开他身上的绳子,又拿出他嘴里的布条,望着他满头大汗,依旧在轻微喘气的脸轻声道:“我不知道你这小子还能不能听见我说话,我也很好奇你身怀的涅槃心经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