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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会有律师来你家签署相关认证文件,如果你想认领遗体的话,届时也可以申请特殊签证……请节哀。”
……
门又关上了。
我站在玄关,挂钟“嗒”、“嗒”、“嗒”地走着,将室内的寂静衬托得愈发难捱,四肢好像没有了知觉,变得麻木,只能僵固地矗在原地。
“叮咚——”然后,门铃再一次地响了。
像是启动了开关,凝滞的身体被激活,我迅速打开了门。
……刚才,是错觉吧。
“是黑子先生吗?……您的外卖!一共xxx……谢谢惠顾!用餐愉快!”
我递上钱,接过食物,关门回到客厅,窝在沙发里的喵星人跳下来跟我来到餐桌。
“要吃吗?阿憨。”我边拆着包装袋边问。
“喵~”
我在它面前放了一块鸡块,自己拿起汉堡,啃了两口却又放下了。
“怎么突然就没有胃口了,明明刚才还很饿的……”
猫咪专心吃着肉,没有回应我。
我怀疑是不是太安静了,本来大多数时间我也是一个人生活,然而此刻,我觉得这个房子大得有点过分。
可是最终,我还是吃完了汉堡,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我总不能饿着肚子。
而我,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
第二天,我起的很早,律师和警察却过了中午才来,是很体贴的午睡之后的时间段。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一起过来,认证签署什么的应该不麻烦,难道面对家属,政府都是这么慎重地去安抚的?
“黑子君,你……能否问一下你在四月三日至八日期间都在哪里吗?”
我一僵,“……你什么意思?”
“不要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警员试图让我放松,“只是两天前,因为你的失踪,你的父母报了警,与你的老师沟通后,她说你在开学那天就没有出现……昨天我们也只是试着来你家,却发现你已经回来了。”
“…………”
警察始终没有在我这里探查出什么,事实上在我摆出低头消沉的模样后,他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估计以为我是叛逆了下,去哪里逃学了吧。这个失踪寻人报案就此结案。
警察回去了,把时间留给律师。
然而,他带给我的信息却让我无法平静。
显然,爸妈是打过我电话的,可能手机上还有中国机场的那个未接来电,和我的老师联系后,我那个谎言自然不攻自破。
倘若,倘若我没有因为梁天滞留在中国,而是直接回日本……
一瞬间,我似乎感到了冥冥之中那来自世界的满满的恶意。
为什么,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事情就发展到这种地步了?
……
留下来的律师不单是为航空事故而来,他还带来一份遗产。
“……遗产?”在出事的第二天,就准备好了遗产?
“是的,令尊生前就已备好了留给你的遗产,你只需要签字就可以,而在你成年之前,除了不动产以外,我会帮你打点其中一部分的资产。”
我默然不语地看着纸面上的文字,加上赔偿金,这些数字足以我一生无忧无虑。
我拿起笔,签下自己的名字,心中没有丝毫的喜悦,有哪个人会在失去至亲后而感到高兴的,即使会得到一笔巨额遗产,除非那人早已失去了最基本的人性。
律师注视我的眼中有些复杂,或许在他看来,我这副面无表情无动于衷的样子还称不上哀莫大于心死吧。
……
翌日,我坐飞机前往意大利的首都罗马,去接我死在他乡的父母回归故里。与我同行的还有一些遇难者家属以及帮助我们的随行人员,不过可能只有我是独自一人的,由于是正规的途径,我没来得及给憨太郎开相关证明,无法带上它,只能将它交付给邻居照顾。
十多个小时的航程十分疲劳,我一直没有睡着,下飞机的时候自己都能想像得出脸上的苍白色。
出乎意料的是,在出机场的时候,我见到了写着自己名字的接机牌,与负责人说了声,我走到举着接机牌的人身边,他并没有发现我。
他是亚洲人,我试着用日语说,“你好,请问……”
明显,他是吓了跳的,可与普通人反应不同的是,他动作十分敏捷地转身倒退,与我相距一米,在捕捉到我的身影后,他脸上划过显而易见的讶色,原本略显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
“啊哈哈哈……你是哲也吧。”大叔样的男子尴尬地笑了笑,“我是泽田家光,是你父母的……呃,同事。”
我沉默地打量他,他穿着西服,外套没有扣扣子,领子上也没有领带,很随意,也显得有点邋遢,不过,从刚才的反应来看……他应该是练过身手的,以及,从他下意识伸进衣服内袋的举动推测,他可能带着枪支。
可是,他的笑容很真诚也很友好,我朝他点了点头,“泽田叔叔。”
我选择相信他。
泽田家光特意过来接我,似乎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他将我送到酒店,叫我好好休息,第二天就告诉我可以去认领父母的遗体了。
由于是国际问题,我原以为要等好几天的,后来也证明我是个例外。
带回去的自然不能是真的遗体,它们早就支离破碎了,有的只是存放了些许骨灰的厚重盒子。
没有多留,我在当天晚上就乘坐飞机再次回日本了,我对这个父母工作的国家没有丁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