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冷秋魂却不是个热情奔放到会对才哄到手的金娃娃揉揉捏捏的,虽看着这小小个头却气势十足装大人的小孩儿实在有趣,也不过是笑得真心几分罢了,面上却十分配合的,真像是把这小大人当大人对待了。
谢家阿姐也果然喜欢他这种态度。
冷秋魂这样身家,在郊外自然有自己的庄子别院,但赌场虽不像青楼楚馆那般做的纯夜晚生意,但也总是夜晚更加热闹些,冷秋魂为了方便管理快意堂,并其他产业,少不得住在城中的时候更多些。
何况他师傅又是个有怪癖的,虽不大喜欢和人说话、却喜欢听见人声,这些年便一直住在城中,他便也在师傅边上留了一处宅院。
那是一条干净而安静的街道,不算太长却也不算太短,只有六个门户,冷秋魂的宅院,就在右边第三栋——他的师父,就住在左边第二栋。师徒两个住着斜对门,可不正好又亲近、又不至于近到半点儿*都没有?
冷秋魂带着谢梓澜走过街道时,还特意指着他师尊的那宅子:“等一下我还要出去,不过屋子里头有下人,你需要什么都只管使唤着,不消客气。要是有那下人不敢做主、去快意堂找我又太远太久的事情,你就过来这边。我师尊这几天是不在家,但我师叔在——他虽然一贯睡得早,但像你这样可……”
冷秋魂本待说“可爱”,但看看那明明婴儿肥都还没褪、却非得板得一本正经的小脸儿,话锋一转,便成了:“客气能干的小公子,他一定乐意招待的。”起码看在你这一身衣饰上头,杨师叔也肯定不会介意给吵醒一两回。
谢家阿姐可没什么读心术,察言观色的技能也有限得很,虽有些奇怪自己什么时候让人有了“客气”的印象,倒也没有深思。
点点头算是应下冷秋魂的好意,谢梓澜在迈入门槛之前又回头看了斜对面那栋宅子,忽然问道:“你师叔姓甚名谁?”若正好是左又铮那就真是太好了,她很乐意依照此间客气的标准——冷秋魂才发起邀请她就连人家的名字都不需要问就答应到他家借住什么的——更客气地留下来多住些时候的!
以前教中的阿嬷阿姐甚至阿伯阿哥们都说,看好了目标下手就要快狠准,谢梓澜还不太相信——甚至带了点儿怀疑,她阿妈下手可不就挺快狠准的?才和那男人认识不足二月就滚到一起去,不到半年就滚出人命来……可惜眼神儿却不好,看不出天策府的高大全其实是一种另类的渣渣。
但在才别过那美男子之后没两日、就忽然起了配种养崽之心,却走遍了整个济南都找不到合心意对象的谢梓澜,总算有点明白了。
如果她前两日看到那美男子时就直接下手掳走,别管日后如何,这崽子说不定都配出来了,何必现在麻烦?
谢家阿姐也不是真就才一面给楚香帅的魅力迷得神魂颠倒,只不过优质美男确实不多,单纯配种也不求心灵相通什么的——这一点楚香帅其实还真是个好人选,但很可惜,暂时错过就是错过了。
事实上,他们还又错过了一次。
谢梓澜仰着脸问冷秋魂他家斜对门住着的师叔姓名时,易容化名为关外长白山一带采参帮瓢把子张啸林的楚留香,正进了济南城;而在她为冷秋魂一句“家师叔杨松,早年江湖人称‘立地追魂手’——但你不用当心,他的名号听着虽凶,对小辈们却最是和善不过的”而暗自郁闷时,楚留香已经走在前往快意堂的街道上。
而在谢梓澜随口问一句“那你师傅又是什么手”,冷秋魂笑着给了她一个惊喜小礼包“家师左又铮,江湖人称杀手书生”之时,楚留香已经进了快意堂。
冷秋魂将谢梓澜安顿好之后就离开,夜晚才是快意堂最热闹的时候,如今左又铮不在,他越发要上心些。
冷秋魂这宅子中的下人不少,但他先交待了要好好儿服侍贵客:“小公子说什么,你们都听着;小公子要什么,你们都依着——便是有什么不敢做主的,或快马寻我去,或往对门问师叔,千万莫要怠慢了。”
这么一来,谢梓澜略用了宵夜之后,表示自己要沐浴——但又不喜欢有人服侍的时候,她住的那个小跨院,也立刻就没了人。
仅剩下一个小厮在院门口守着,方便客人吩咐。
冷秋魂确实是个满会做人的人,尤其在他这个年纪来说,而他调教出来的下人,也一样不错。
谢家阿姐很满意地撤去外观,舒舒服服地泡在热水里——甚至连浴桶都是新打的,绝对没有人用过。
这冷秋魂简直就像是已经准备好随时可能在家里接待一个贵重客人一般!
当然也可能只不过是他最近想要换个浴桶,却还来不及换就先给谢梓澜用了,但谁在乎呢?
谢家阿姐虽然还没将此间看透彻了,却也知道,很多在她家乡十分寻常的东西,甚至很些有她用此间物事也能做得出来的东西,在此处都是很不得了的存在。
自忖就算在这儿守上十天半月美男子也能轻松付得出食宿费服务费的谢梓澜,半点负担都没有地享受着。
但很快的,她就发现了,她有更好的方式去支付自己的费用。
——地图上忽然出现了一个红名,正迅速潜入斜对门那处宅院。
朱砂门在济南城家大业大的,但树大招风,就算本地没人敢明目张胆地冒头出来与之一争长短,可私底下肯定少不了那起子不服的。
皇帝尚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