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贩的脸稍稍黑了一下。
想到肚子里那颗未成形的小胚胎,钟美芝却十分有童心童趣。她缠着许宥谦要他作出选择,他不肯,她便试探着说:“要是我们以后带着孩子来散步,孩子让你给他选一个,你也告诉他全部都不好看吗?”
许宥谦低头瞥了她一眼,好像是在说她想太多了。看见她那满含期待的目光,他勉强地选了一个造型简单、灯光又柔和一点的玩具塞到钟美芝手里,然后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给那小贩。
小贩正要给他找零钱,而他已经拥着钟美芝离开。
他们在江边待到很晚才回家,乘坐电梯的时候,钟美芝总是悄悄地注视着他的神色。他一手拥着她的肩,一手玩着那发亮的玩具,根本没有留意到她的视线。
现在他的心情似乎不错,钟美芝暗暗地盘算了一下,择日不如撞日,她决定等下就要跟他摊牌。
许宥谦回了家就想进书房为明天的工作做一些准备,钟美芝急急忙忙地叫着他。他不解地看向她,而她说:“我有话要跟你说。”
他们坐到客厅的沙发上,钟美芝打量了几眼,毫不意外地发现他脸上的轻松表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许宥谦不是一个迟钝的人,他肯定知道自己有些难以启齿的话要说。
等了小片刻,钟美芝还在犹豫,许宥谦只能主动开口,那声音似乎带着几分冷淡:“你别告诉我,你真要听钟厉铭的话,要跟我离婚。”
离婚二字重重地砸在钟美芝心头,事实上,她比许宥谦还不想离婚。她神色黯淡,手轻轻地覆在自己的小腹上,似乎这样才能找回些许勇气。
她的沉默让许宥谦十分窝火,他质问:“这些天来,你就一直盘算要怎么跟我离婚吗?”
钟美芝心里也很难过,但难过也解决不了问题。她不能再逃避,越逃避只会让事情越糟糕。她劝他说:“我哥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我们离婚吧,不要跟他恶斗下去了。”
许宥谦终于明白她今晚为什么会有如此奇怪的举动,他咬牙切齿地说,“我用得着怕他?”
“我知道你不害怕,但是我害怕。”钟美芝看着他,她的口吻非常无奈,“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
他冷冷地说:“怕我连累你?”
钟美芝不可置信地说:“我为了你什么都可以不要,你居然说这种话?离了婚还能再结,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哥怄气呢?”
“是啊,你为了我不惜跟你哥对着干,还放弃了一个爱你的未婚夫对吧?”许宥谦的理智已经被愤怒摧毁,他从沙发下站起来,举步就想往卧室走。
钟美芝马上跟上去,她边走边说:“都这种时候你,你别说负气话了。我哥真的不是那种会开玩笑的人,你不跟我离婚,他真的会置你于死地的。”
许宥谦猛地顿住脚步,他回头:“他要是敢乱来,我就先把程知瑜弄死。”
她捉住他的手臂,她的音量也逐渐上扬:“你不能再碰程知瑜,她要是有什么事,首当其冲的就是我们。”
他一身戾气,忿忿地甩开她:“你要是害怕就滚钟家,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你能不能替我想一下?”钟美芝的语气有几分凄凉,“你们要怄气,而我夹在中间,我真的很辛苦。大家都退一步好吗?我们先离婚,我答应你,我绝对不会嫁给别人。”
“婚姻能这么儿戏吗?说结就结,说离就离。”许宥谦丝毫不退让,“你既然嫁给我,就有义务陪我一起面对这些状况。被别人恐吓两句就要离婚,还说什么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你够了!”钟美芝被他的蛮力推退了两步,腰部狠狠地撞上了墙壁,“如果你不做那么多不正当的勾结,我就不用每天替你担惊受怕了。”
许宥谦怒极反笑,他盯了她半晌,最后什么话也没说就摔门离开。
偌大的房子空荡荡的,钟美芝顺着墙壁滑坐下来,心疼得揪成一团。她觉得万分疲倦,连动手的力气都没有。很快,她就感觉到小腹传来一阵很可怕的坠痛。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她马上给许宥谦打电话,奈何他根本不肯接听。小腹的疼痛越来越厉害,她努力地让自己保持清醒,最后给钟厉铭拨了一通电话。
就算钟厉铭迅速地把钟美芝送往医院,但她的孩子仍旧是保不住。钟厉铭一个人坐在外面等候,手还沾着钟美芝的血,他着着就觉得难受。
整晚钟厉铭都在医院陪着她,她一直在掉眼泪。他问医生是怎么回事,医生只说,麻醉药过了,病人正遭受术后疼痛。他了解自己的妹妹,她根本不是遭不起疼痛的人,她的眼泪流得很汹涌,雪白的枕头套都被洇湿了大片。
钟美芝无力地躺在病床上,除了掉眼泪,她什么都做不了。她泪眼蒙蒙地看着大哥,而他则问:“要叫医生吗?”
她轻轻地摇头,眼睛却不自觉地在病房里张望。
钟厉铭看透了她的心思,他低声说:“我还没通知他。”
钟美芝闭了闭眼睛,胸口沉得厉害,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别过脸,随后又听见他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脑海又浮现那场争吵,以急他转身离开时那决裂的眼神,钟美芝又开始掉眼泪。钟厉铭什么都不怕,就是怕女人的眼泪,他抽了两张纸巾给她擦脸,柔声说:“别哭,大哥在呢。是不是伤口又疼了?我给你叫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