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君华颤了颤。
云墨半阖着眼睛,静静道:“那段时间它特别疯狂,不停的告诉我,你还活着。有一次有几个宫女无意间说起你失踪之事,被它听到了。它扑过去就将两个宫女的脸给抓烂了,两人当场中毒而死,剩下的几人落荒而逃。自此以后,我便下令,不许任何人在提及关于你的任何事。”
凤君华有些恍惚起来。
“云裔说,它之前受了伤?”
“嗯。”
“它经常发狂吗?”
“不是。”他将她的头按在自己怀中,“只要不惹怒它,它平时很乖顺。”他又似想起了什么,眼神里笑意点点。“幸亏你之前教它识字,不然…”
后面的话他没说,凤君华却差不多明白。大抵是想说,若非火儿与她心有灵犀,他也不敢肯定她还活着吧。
她垂下眼帘,“它说,我当时没让它去找你?”
云墨抿了抿唇,“你只让它离开,去找你大哥。只不过恰好它在半路碰上了我,然后被我带了回去。”
凤君华没再说话,倒头继续睡了下去。
“你回去吧。”
云墨伸出手,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只低低说了句。
“明天我让秋松秋兰过来伺候你。”
她没反对,听到他脚步声渐渐离去,门被关上,她才睁开眼睛,眼睛无神且空洞,像丢失了魂魄,只剩下一具驱壳,在漆黑的夜里漫无目的的行走。
……
云墨站在门口,保持着关门的动作,久久没有离开。一道影子斜斜而来,他回头,云裔抱着胸靠在廊柱上,挑眉看着他。
“喂,你的美人原谅你了,你不是应该春风得意吗?怎么还是这么死气沉沉的?”
云墨盯着他,盯得他有些不自在,摸了摸鼻子,干咳一声。
“你到底怎么了?”
“当年…”好一会儿云墨才开口说话,“你给火儿疗伤的时候,它有没有告诉你什么?”
云裔嗤笑了一声,“它又不是我的宠物,我怎么知道它想说什么?再说了,你养了它那么多年,想知道什么,不会自己问?你听不懂它说什么,但它不是会写字吗?你让它写出来不就完了?”
云墨没再说话,转身而去。
云裔奇怪的皱了皱眉,“他又怎么了?”
他耸耸肩,对着云墨的背影喊道:“喂,明天我得带着大军去边城驻守。”本来他还想说,明月轩和颜如玉都在中城,如今云墨受了伤,能不能应付那两个人。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并不担心。
他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
凤君华和云墨和好了,她重新和云墨坐一辆车,整个车队所有人因这两天两人的冷战都变得小心翼翼的,现在总算雨过天晴了。
慕容琉风很是讶异姐姐的转变,偷偷问易水云。
“师父,姐姐不是在跟云太子吵架么?怎么突然又和好了?”
易水云看着前方,目光平静如初,没有说话。
慕容琉风奇怪的看着他,他不是一直很反对姐姐跟云墨在一起么?
“师父?”
易水云自然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淡淡笑了笑。
“有些事情是阻止不了的,不如顺其自然。”他顿了顿,眼神又变得悠长起来。“你父亲已经亲自来接你姐姐了,到时候…”
这种事他毕竟是外人,不好干涉。而且有些事情,由他说出来总归是不好。凤君华如今又还没有恢复记忆,对于一个陌生的幕僚来说,她更相信相处两个月对她无微不至的云墨。
慕容琉风很是欢喜。
“爹也亲自来了吗?他见到姐姐一定会很开心。”
易水云看了他一眼,那句到时候就是你姐姐伤心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忽然又问道:“风儿,你觉得,让你姐姐嫁给西秦的太子如何?”
慕容琉风怔了怔,眼神里有些迷茫。
“可是…姐姐不是喜欢云太子么?”他又想了想,洒然一笑道:“姐姐嫁给谁都可以,只要她开心就行。”
开心就行?
易水云不由得失笑,这孩子还是太单纯了。有些事,哪里是自己开心就可以的?罢了,顺其自然吧,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他相信就算是慕容于文在这儿,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将那件事说出来。
毕竟——
他看着远方,不禁怅然一叹。
如果那个女子还活着…
……
沐轻寒捧着一本书,正专注的看着,潭渊嘟着嘴坐上来,不满道:“公子,你干嘛让小姐又跟云墨坐一辆车啊?万一云墨又对小姐…”
沐轻寒看了他一眼,轻责道:“不许乱说话。”
潭渊堵了嘟嘴,不服气道:“本来就是,那天公子您不是看到了吗?小姐她…”
沐轻寒难得的板下脸,“好了,这事儿不许再说。”
“公子…”潭渊很委屈的咬着唇,“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费尽心思的要把小姐推到云墨身边?”
沐轻寒不说话,目光幽幽如梦,写满了复杂的心事。
……
华丽的车帘落下,遮住了刺目的日头,车厢内凤君华靠在软垫上假寐。昨晚做了噩梦以后她便没有睡着,幸好她一向浅眠,不然今天可得睡到大中午了。原本依云墨的意思,是暂缓行程,不过她觉得没必要因她一个人耽误所有人。即便那些人表面上不说什么,暗地里也会窃窃私语。
云墨刚打坐完毕,低头就看见她已经醒了过来。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