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蓝天碧空,袅晴丝吹来垂柳如线,一泓曲水宛如锦带般,如飘如拂,时放时收,景色醉人。
华丽的大船,罗帷翠屏,雕梁画栋,锦缎铺地,
船前船后以瓷缸载满鲜花,五色缤纷,争奇斗艳,香飘满空,一花一木都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珍品。
“皇上,您瞧,这湖上的风景就是好,奴才瞧着这碧水蓝天的,浑身都有了精气神了。”声音尖细,面上擦得雪白的公公,笑吟吟的对着一旁的皇帝开口。
皇帝展眉:“朕瞧着这景致,心里也舒畅不少。”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的时候,忽然远远的传来曼妙的歌声:“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
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二人侧耳听来,只觉得异常动人,本是一段情诗,此刻听她唱来,却觉得像潺潺流水般浅吟低唱,独具风韵;有时凄美,若露滴竹叶般玲玲作响,耐人寻味;有时浑厚得如雄鹰展翅时的一声长鸣,振聋发聩;有时婉转得似深情交融时的一行热泪,扣人心灵。
饶是皇帝此生听过太多美妙的歌声,其中不乏天籁之音,此时也不由得沉醉其中无法自拔: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美妙的歌声,就如同一缕灿烂的阳光,照亮人的心扉,让人随之悲喜。
皇上身边的德公公,瞧着皇帝沉醉的表情,忙轻手轻脚地步出船舱,吩咐道:“寻着歌声而去。”
话音刚落,却听见船内传来一声惊呼,不是别人,正是皇帝发出,德公公心头一惊,忙快步跨进去,却见皇帝正痴痴迷迷瞧着窗外,整个人如同被人勾了魂去。
“皇上,怎么了?”德公公顺着皇帝的目光,看了水面一眼,依旧是碧波荡漾,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之处。
“水中有人。”皇帝的表情甚是激动:“定然是湖中的水神。”说罢,语气向往:“美人兮,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壤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
德公公瞧着皇帝这般痴迷的模样,甚至将《洛神赋》中形容洛神的美貌之词用了出来,不由得心神大震,睁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水面,希望皇帝嘴中所言的水神,能够再次露面,让他一睹神人风采。
德公公伺候皇帝多年,对自个儿的主子还是清楚,从来不曾信口开河,绝色水神定然存在,所以神情很是期待。
就在德公公睁大眼睛看着水面之时,顿时那水波粼粼的湖面,从中间分流而出,湖水滚滚,向两面而去,似是形成一道通道,一位白衣少女,衣衫飘飘,踏水而来,嘴中唱着曼妙的歌谣,果真是仿若水神,迷离动人。
德公公的一双眼睛顿时紧紧地盯在了那踏水而来的少女身上,再也无法移开,他自小就清了身子,进宫,这辈子绝色美人不知道见过多少,可是这会儿却是眼睛都看直了,踏水而来的少女,果真是人间绝色,肤如凝脂,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琼姿花貌,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所谓美人,应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
德公公到了此时,才知道何为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施朱则太红,着粉则太白。
只是,他毕竟是净了身的人,愣了一会儿,就回过神来,道:“皇上,这是……”
皇帝如此如醉,哪里还能听得进他的话,只是死死的盯着那美人,眼睛也不眨一下,生怕下一刻,这绝色的美人就消失不见。
……
“公子,事情已经办妥。”阿宝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屑:皇上这些年,越来越昏庸了,居然连水神之说也信了,将那美人当成神仙下凡,如珠如宝的,接了回去。
不过,即使阿宝心中鄙视皇帝好色昏庸,却也不得不承认,这美人的确难得,这可是公子费尽心思,千方百计才觅得的绝色美人,不但教授她宫廷礼仪,又请了天下第一名妓合德亲自教授房中术。
故而,这美人的身上,温柔清丽中却夹着媚态,顾盼神飞之间,一双明眸却可以勾人魂魄,看似艳丽,却又含着高贵之气,冰肌玉骨之中,却又有着妖娆之气。
而且,今儿个,她踏水而来,说是湖中水神,更能震撼人心魂,为她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这样一位绝代妖姬,放在皇帝的身边,何愁日后无人在皇帝面前,为公子美言。
其实所为踏水而来,说穿了,不过是公子千方百计寻来的避水珠藏在怀中而已。
金翰林闻言微笑:“皇上今儿个满载而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