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姜暖大笑着把手中根本就看不下去的书拍在自己的腿上,“有这么甜蜜的画面,谁看这个枯燥无味的东西啊。”
杨玉环捂了脸一句话都不说了。反正她说什么都是被姑娘笑……
“好了,别害臊了。”姜暖拿着书够着拍到她的肩上:“玉环,看到你们过的这么好,我真高兴!”她放轻了声音说道:“一定要这么好好地过下去,这么么甜甜蜜蜜的一辈子。”
不知不觉,捂着脸害臊的杨玉环眼睛红了,姜暖的话,让她想落泪……
毕月卿抬起头,手中毛笔悬在纸上,直到笔尖的墨干了,他都未在落笔。他的幸福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他也想这么甜甜蜜蜜的一辈子啊……
七月流火,天气热到了极致的时候,也是快转凉的开始,
姜暖的肚子已经大如罗,她行动已经非常笨重,腿肿的皮肤发亮。在连续两三个月的大吃特吃之后,现在她的胃口锐减,又到了什么都吃不下的阶段。
宫里的几位医术好的太医,还有芮都里非常有名的一位杏林圣手都来给她诊过脉,几位大夫得出的结论一样:这位夫人的产期就快了。
听到这个消息,毕月卿的一张俊脸当时就变得雪白,甚至站都站不稳了。
他害怕,害怕暖暖也如他的母亲一样在那种生产时极度的痛苦中死去,而作为医者的他在这种时候,是使不上一分力气,没有一点办法的。
他特意进了宫,求毕月乌把宫里那几个医术好的御医都拍到了他的府里,又亲自寻了三名最好的稳婆时刻陪在姜暖的身边,甚至连乳母都定了三个。
当这一大堆人组成的‘陪产团’出现在姜暖周围的时候,身材已经臃肿的像个大肚子蝈蝈似的她笑了:“唉呀妈呀,月卿啊,咱先让他们都回家歇着去行么?天天身边跟着这么一大堆人,我压力太大不敢生啊。”
毕月卿白着一张脸想了想,姜暖说的也确实不错。这么多人闹闹哄哄地堆在她身边,确实是影响了她的休息。
但是,为了稳妥起见,这些人一个都不许走,都被他留在了国师府里,好吃好喝好招待,供祖奶奶似的养着,就等姜暖那边一有动静,这边的人手能够马上到位,省的耽误了时辰。
姜暖没有结婚生子的经验,她也不会算什么预产期。只是感觉到肚中的宝宝越来越大,而且位置也是越来越向下,站久了都让她有一种坠坠的感觉,她也知道日子是差不了多少了。
表面上她还是平常一样的嘻嘻哈哈,与身边所有的人说说笑笑,不时地安慰安慰见到她就脸色刷白的毕月卿。
心里她也是怕的。而且怕的要死。
生孩子这道坎没人能帮上她,生死之间的事,这一次只能靠她自己去面对。
腹中的胎儿活动的动作很大,足以让睡眠已经很浅的姜暖一次次地在梦中醒来。
梦中她会想到很多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的事情,父母模糊的影子,奶奶活着时慈爱的面容,以及她死去时狰狞的表情,还有小学,初中,高中,大学那些几乎都忘了名字的熟悉面孔,都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她的梦中。
她会在大叫着:“我要回家。”中惊醒,然后周身是汗的独自一人呆坐在床榻上发呆,要过很久才能分辨出梦境与现实。
她想岑相思,在怀孕末期最最彷徨无助的时候,她再也顾不得自己的矜持,跑到皇宫里捉住毕月乌询问他的消息。
毕月乌只是心事重重地安慰她:“相思很好,姜暖你不要担心。”
就这么一次,姜暖失落地回了国师府。再不提起这个名字。
她觉得若是再不把自己的那颗心小心的呵护起来,便是碎了,那个冷血的东西也不懂怜惜。
她就这么让自己恨着他,也不许自己的脑子里生出他是不是出事了的念头!
岑相思必须活着,要不,她生了孩子以后可要找谁去玩命呢?
他骗了她,她还没有报仇呢。
杨玉环又从后院搬到了姜暖的屋里陪着她,夜里姜暖睡不着的时候,她就和她说说轻松的话题,实在无话可说的时候,就扶着她在宽敞凉爽的院落里散散步。
稳婆说了,临产的妇人不要总是躺着,到时候不好生。
“国师大人!”此时已是深夜,别院里只有蝉鸣蛙语,一片安宁祥和。杨玉环扶着姜暖才走出屋子,就看见一身白衣的毕月卿孤零零地站在木棉树下发呆。
“月卿?”姜暖先低着头缓步下了台阶走到他的身边关切的问道:“怎么站在这里不回房安置呢?”
毕月卿脖子僵直地扭向姜暖,然后声音哑哑地开了口:“暖暖,我怕生孩子啊……”
“噗!”姜暖双手抓住毕月卿的两只手臂笑的不行:“不要怕,这次我先生,等我学会了,再轮到你……”
“暖暖。”毕月卿突然伸出双臂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然后把头放到她的肩上:“你不能死。”
他说话声音非常轻,似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量。
“不死!”停了好一阵,姜暖用力的抱了一下,“我还这么年轻,我还没有活够,你放心吧,我不会死的。”
“圣人说过的: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我这样的人不好不坏,马马虎虎活个一百多年就行了。”
姜暖感动了。为有毕月卿这样为自己真心担忧的知己而感动。
人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