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大人高明!”王致和袖其手来。
“彼此彼此!”谭绍文也便不去拍那惊堂木了,转而道:“邱大人,你说有冤情,就说来听听——你是要为自己申冤呢,还是要为冷千山申冤?”
“俺是来……”邱震霆没料到他这样问,一时没想好说辞。幸亏管不着鬼主意多,在边上插嘴道:“大人明鉴!下官兄弟二人的确是来为自己申冤的,也为冷千山申冤,为向垂杨申冤——为在座的每一位申冤!”
“这叫什么话?”王、谭二人俱是一惊,其他在场的也都莫名其妙,“我们有什么冤情,要你来申?”
管不着嘿嘿一笑,不答众人,却向邱震霆道:“大哥,你想知道武林里的那些匹夫们各有什么把柄抓在袁哲霖的手中?何必去问他们呢!问我就行了——那天咱们困在疾风堂的密室里那么长的时间,我可一刻也没浪费。在里头看到的东西,我统统都印在了脑子里。你想知道什么人的把柄,只管问我!”
“什么?”邱震霆怔了怔,“你那天看的是……西瑶太子……”
“嘿嘿,何止是西瑶太子那点儿fēng_liú韵事?”管不着道,“话说那个达摩门的住持慧慈和尚,可真fēng_liú了,他一共有三十八个老婆,一百零七个孩子,其中一个老婆是妙莲庵的住持,江湖人称‘铁面观音’的绝情师太,他俩的孩子更了不得,已经投入铁剑门门下,师父就是铁剑门的掌门大弟子,嘿嘿,慧慈说,他就用这个法子,将来自然能一统江湖,比从前的打打杀杀和现在袁哲霖的坑蒙拐骗都轻松得多啦!”
邱震霆只听说过慧慈和绝情的名字,从来不晓得这两人还有如此孽缘,惊诧地瞪着管不着,却见后者眼神狡黠,才恍然明白他原来是在说谎。
“这还不够鲜活?”管不着道,“我再告诉你一条——那东海派的掌门人姜广轩,他畏妻如虎,连戴了绿帽子都不敢说出来。他的那几个儿女,没有一个是他亲生——其中有没有慧慈的份,那就不晓得了!我看那……”
他还没说完,王致和已经忍不住拍案道:“管大人,你再要于公堂之上污言秽语,休怪我不客气!你到底有何冤情?还是一心要来搅局?快快从实道来!”
“王大人别着急!”管不着道,“我真的是来给大家申冤的——虽然那天在东宫我们说名册是袁哲霖交给太子殿下的,这话是撒谎,不过我们之前的确是潜入了疾风堂,却不是为了偷那本关于冷千山的名册,而是想偷点儿别的东西。”他笑了笑:“疾风堂的那个密室啊,果然厉害,差点儿就把大哥和我困在里面出不来了!我们在里面呆了好长时间,把所有卷宗都看了个遍,嘿嘿,有樾国的,有西瑶的,当然还有咱们楚国的。上面说到吏部尚书……”
“放肆!”王致和怎料到他突然点自己的名,急忙厉声喝止,“公堂之上,岂容你胡说八道!”
“怎么是胡说八道呢?”管不着道,“我这可是从疾风堂的密室里看来的——那上面说王大人你……”
“简直是胡闹!”王致和怕他当真说出自己的什么“丑事”来,急得大声叫道,“来人!这土匪藐视公堂!把他拖下去!”
“真是笑话!”管不着的声音丝毫也不比王致和小,“怎地他袁哲霖揭发人就官运亨通,我管不着一个字还没说,就要被拖出去?”
“那是因为……”王致和一时词穷,但又不能不反驳,就说出一条最可笑的理由来,“那是因为袁大人说的都是真的,而你空口无凭,谁知道你讲的是真是假?”
“大人要这样认为,那我自可以证明给大人看——”管不着道,“虽然那些卷宗我最后急着逃命并没有能带出来,不过可印在脑子里啦!不信的话,我这里默写一份给你,你再去请袁哲霖把疾风堂里的那些卷宗搬来核对核对,看我说的有没有错!”他一边说,一边指挥疾风堂的书记官:“快去,把你们袁大人叫来,叫他带上他的那些宝贝们!嘿嘿,原本他打算捏着这些宝贝敲诈勒索,如今这些东西却不是他一个人独有。死守着也没有用了。”
见他这煞有介事的架势,在座诸位官员人人自危:这杀鹿帮出身的土匪本来就是亡命之徒,他们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万一口没遮拦说出什么人的秘史来,将来还怎么在朝廷中立身?今日是倒了什么霉?到底是谁和谁在争斗,如此殃及池鱼?
正没摆布,忽然管不着又笑了,道:“王大人别急——你们也不要着急去搬什么卷宗来核对了。要我说,疾风堂那些卷宗里记的根本就是狗屁胡话!十句有九句都是假的!你们想想,疾风堂里就算人人都是三头六臂千里眼顺风耳,也不可能把全天下所有人的私隐都打听清楚吧?你问问你自己,你老婆有多少私房钱,你晓得么?你外头金屋藏娇了几个美人儿,你老婆又知道么?你儿子几岁开始偷看春宫,你女儿心里看上了哪家的书生,我现在问你,你说得出来么?”
大家听他言语粗鄙,不禁都皱眉。
管不着还接着说下去:“既然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不知道的事,疾风堂怎么就能知道呢?所以依我看,全都是胡编乱造的。他是冤枉你们大家呢!”
众人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他这话又什么用意,如此挑战哲霖和疾风堂,他又有什么后招?打算如何收场呢?有人忍不住问出了口:“你怎知道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