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农家生活闲适,总觉着一眨眼,寒假就过去完了。开春以后,姚家姐妹又买了两只小猪来喂,姚小改还盘算着,要多多买些小鸡。
“养鸡赚蛋,养鸡你根本就不用管它,粮食都不用怎么喂,它自己溜达刨食吃,鸡蛋能卖钱不说,咱隔三差五也能炒几个吃吧?”
姚小改的话引得三三跟大姐、小四一阵发笑,不过她说的倒也是,乡下养鸡,平时基本就是不用喂的,野菜、虫子、草籽儿,散养的鸡什么都肯吃。姚小疼一想,买小鸡的钱反正不缺,就答应了。
“行啊,小鸡也不贵,咱花点钱,买上几十个,喂大了公鸡就卖掉,母鸡留着下蛋。”
“我还想养几只鹅,一看见那多老大的鹅蛋,我就眼热,鹅也干净,比那些鸡好玩多了。”姚小改又说。
“行了吧你,咱现在可没有条件养鹅,咱家没有鹅圈,再说鹅得要给它下水,多了咱肯定养不了,少了,你三只两只鹅,也不值当赶到水库去放。”
姚小疼认真地跟姚小改说理,姚三三在一旁早笑开了。“二姐,你啥都想养,你这是要当养殖专业户啊!”
“怎么不行?等赶明儿我有了条件,我养它几百只鹅。”
很快卖小鸡的就到村里来了,卖小鸡的人骑着自行车,车后座上绑着一两米长的扁筐。开春乍暖还寒,新孵的小鸡很娇气的,怕冷,那扁筐上头总是盖着毯子,扁筐里铺着暖暖的软草,保护着小鸡在里头暖暖和和。
卖小鸡的人拉长了嗓子,用悠长的声音叫着:“小鸡呦喔~卖小鸡喽~”小四一听见这唱歌似的声音,就欢快地往屋里跑。
“二姐二姐,卖小鸡的来了。”
姚三三先跑了出去,叫住卖小鸡的人。姚小改则赶紧拿了个藤筐,里头塞上柔软的麦草,就只有当中留下个软和暖和的窝窝,又顺手拿了个破旧的棉毯子,才出去买小鸡。
卖小鸡的人被姚三三叫住,听到她要买,就停下自行车,招呼三三和姚小疼帮把手,把扁筐抬下来放在地上,再小心地揭开上头的毯子,挨挨挤挤的一筐小雏鸡,黄乎乎、毛茸茸,越看越可爱。
姚小疼跟姚小改就十分小心地从筐里挑选小鸡,她们自然挑那种看起来活泛硬棒的,小鸡娇气难养,很容易死掉,硬棒的小鸡容易成活。邻居王三婶子也出来买小鸡,一看她们挑的小鸡,就笑着说:
“憨丫头子,你挑小鸡,你得看公鸡母鸡。你挑的那个,头大脚高,你再看看它屁股底下,圆圆的,那肯定是公鸡。”
这毛茸茸的小雏鸡,也能看出公鸡母鸡来?还不都是毛茸茸一个球嘛!至于小鸡屁股——这么点儿的小鸡,能看到屁股吗?姚小改一手捧着一只小鸡,比较了半天,还是觉着都一个样子,索性请王三婶帮着挑。
小雏鸡分辨公母,姚三三前世也听说过,然而她自己却挑不准,感觉挑的母鸡,照样长成公鸡蛋子。她便看着王三婶挑,王三婶说,那样头小脚短屁股尖的才是母鸡。姚三三把王三婶挑的小鸡看了又看,可是她看着还是没啥不一样啊。
姐妹四个一口气买了四十只小雏鸡,小雏鸡容易折,但只要小心地养,总能够养大二三十只吧,够她们家喂的了。
春三月的时候,姚三三原先买的那只母羊,生下了两只小羊羔。早在正月里,姚三三就又买了两只母羊,加上留下的那只小母羊,居然算是有一小群羊了,姚小疼跟姚小改开始忙春耕,下田的时候就顺手割些青草,连小四也能帮着放羊了,星期天小四就牵着羊出去,到水库岸滩的草坡上放。
然而即便姐妹四个都十分勤快,还是忙得要命,活儿几乎干不过来。然而她们都不会叫苦,累一点忙一点,说明有事干,有钱挣,能把日子过好就值得!
开春以后,姚三三又开始收泥鳅了,鲍金东也收,不过他跟班里的同学宣传过,不光收本村的,主要收邻边两个村的,每到星期天,鲍金东都赶着毛驴车往埝城送泥鳅。鲍金东说,如今越来越觉着这生意能做,到夏天他初中就念完了,打算要认真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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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收前,姚连发忽然回来了,一大清早下的客车,姚连发拎着个编织包,悄悄进了家门。
要问他怎么敢回来了?麦收大忙,村干部也是要收麦子的,自家也忙得不可开交,也就不会再死盯着计划生育的事情。割麦子一个人要当十个人用,姚连发便悄悄回来收麦子了。
上一年收完了麦子姚连发离开的,如今回来,又是为了收麦子,这一算,姚连发整整一年都没在家了。
姚连发此番回来,似乎十分高兴。他见着自家新建的院墙,还有院子里的好几只羊,虽然之前已经听说了,还是有些惊讶,这几个丫头在家,还真是怪能干的。他围着院里院外转悠了一圈,一副满意的样子。
“爸,咱妈怎么没回来?”姚小疼问。
“她回来干什么?”姚连发说,“你妈如今不一样,哪能让她回来。”
姚三三把这话在心里琢磨了一下,心里便猜测,是不是张洪菊又怀孕了?果然,姚连发接着说:
“你妈身子都三个多月了,路远,我没让她回来,收了麦子我就赶紧回去。”
姚连发见着小四,也没啥表情,姚小改悄悄推了推小四,小四便怯生生叫了声“爸”。姚连发打量了小四几眼,说:“一晃眼都八岁了,搁家要听你大姐的话,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