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呀,退伍就联系了个活儿,给人打了这几个月的工,押车。”鲍金东说着,拉她在塘边坐下,“新疆的运煤车,主要往东北运,回程再顺道运些东北的土产到新疆。工资给的蛮不错,就是整天在车上,这不,整个人都黑得跟那碳一个色儿了。”
押车?那可是个又苦又危险的事情。整天餐风饮露不说,一路上说不定能遇到个什么意外!姚三三这一听,又担心又心疼,便抱怨道:
“怪不得来信也不说清楚去干什么了。你说你,退伍了你不赶紧来家,你跑去打的什么工啊!”
“也是巧了,退伍的时候,有个战友给介绍的。”鲍金东说着,拉起她的小手把玩,不知从哪儿掏出个戒指来,问都没问就戴在她手指上了。
“你看,你现在能干出息,可我还是个穷光蛋呢,我还不是想挣点钱,来家咱们好订亲嘛!不然我来到家,我拿什么订亲?”
姚三三瞪着手上的戒指,金灿灿的,上头金丝环抱着一粒莹润的碧玉。鲍金东便在旁边说,新疆那边的和田碧玉,少数民族风格的东西。
“人家说这叫金镶玉,你戴正合适。”
“你说你跑去押车,打了这几个月的工,就为了买这东西?”姚三三声音很轻柔地问。鲍金东丝毫没觉着什么,随口说:
“哪能啊,钱还剩呢!加上我原先身上攒的钱,当兵剩的一点儿津贴,反正够咱们订亲用的了。”
“你个笨蛋!”姚三三忽然就发作了,“就为这破东西,你跑去押车卖命?新疆东北那一路上,那都是什么地方啊,你命不值钱是吧?”
姚三三越说越气,索性爬起来踢了他一脚。“你要挣钱,你来家帮我装车,运泥鳅,我也给你开工资,行了吧?不长脑子,谁稀罕跟你订亲!”
鲍金东也不恼,回手一抓,扣住她的腰把她拉回身边坐下。
“你说小时候多乖的小丫头,怎么这几年养成小辣椒了?”鲍金东不在意地笑笑,“我一个大男人,荒山上当了三年的兵,你当我纸糊的呢?哪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
姚三三瞪着他,无语,索性不理他,坐那儿撅着嘴赌气给他看。亏她还整天挂念他呢,这家伙为了挣几个钱,奔波了这几个月,得吃多少苦啊!她缺的不是钱好不好!
“我又不缺钱,咱犯得着吃苦犯险的吗?”
“你如今是不缺钱了,可你怎么不想想,我压力该有多大。”鲍金东神色认真起来,“我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花媳妇的钱?这是男人的自尊心好不好!”
大男子主义!可是看着鲍金东一本正经的脸色,姚三三默默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这男人是什么性子,她还不知道吗?
“你这小丫,亏我每天吃苦受累,安稳觉都没睡几回,想着回来订亲呢,哪想到你这个反应。可真不怕我伤心!”鲍金东数落她。
“伤心了?”姚三三碰碰他胳膊。
“伤心了。”
“真伤心啦?”姚三三索性巴在他胳膊上。
“真伤心啦。”
“那……你好好伤心啊!”
姚三三笑嘻嘻地瞅瞅他那张脸,小手捏了捏他硬邦邦的胳膊,见他还装模作样地不搭理,干脆侧身把背靠在他身上,看着西边天际要落山的太阳,微微晃悠着身子,怡然自得。
鲍金东抽出胳膊,一使劲,便把她仰面拉进怀里,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抱着她一起微微晃悠。夕阳下一副温馨的画面。
“心疼我了?”
“谁心疼你!”
“小丫,咱们订亲吧!”
“嗯,等二姐的婚事过去的吧。”
鲍金东感慨,这老陆动作可够快的啊!
“你可别小看二姐夫,他前一秒自己求的亲,后一秒便让我爸妈答应把二姐赶紧嫁给他了。”姚三三想起重要一条,赶忙对鲍金东说:
“二姐夫求婚下跪了的,你啥时候也来一回?”
鲍金东咧着嘴笑:“你慢慢等吧,肯定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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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姚家,三三叫鲍金东带走之后,其他人继续干活备菜,收拾打扫。正忙着呢,堂屋里张洪菊忽然跟姚连发吵吵上了。姐妹几个吃了一惊,赶紧放下活儿往堂屋去。这重要的日子,他两个吵起来多不好!
要请的长辈们,一家人也都早早通知到了。头天下午,姚连发自己去请姚老爷子,回来时脸色犹豫地跟张洪菊说,姚老奶叫把三文过继给他家。
“老大呀,你是我大儿子,你说我能不心疼你吗?我有两回着急吵吵,还不是忧心你跟前没个男孩吗?我跟你爸、你二弟商量了,把三文过继给你吧,老二儿子多,叫他送一个给你,毕竟还是咱姚家的血脉,孬好有人给你养老送终,等你百年之后,也有个人给你烧纸上坟吧?”
姚老奶这一番话,说得言词恳切,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姚连发瞅瞅旁边的姚老爷子,姚老爷子蹲在那儿没说话,只是吸着烟点了点头。
姚连发再看向两个弟弟,为了说这番话,姚老奶应该是特意把老二、老三都叫来了。姚三叔木着一张脸,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姚二叔呢?
“老二,你的意思?”姚连发问。
“我听咱妈安排。大哥你没个男孩,我该送给你一个。大文妈说了,你要是嫌三